萧褚呢？
蛮子上下打量这看起来年轻俊朗的大凉人，他长袍上还沾着北羌的鲜血。
“呸！”
话音未落，沈靖就在他膝盖上狠狠踹了脚：“说人话！”
傅辞渊不以为意，招招手，那头的龙骑一把抓起地上的俘虏，眼也不眨就将人脑袋削去。
嫣红飞溅在银铠。
如白雪红梅。
不说，就一个个的杀，他不是悲天悯人的神。
蛮子睚眦欲裂：“萧大人不在西坡！”
“他在哪儿？”沈靖追问。
“萧大人的行踪我们不知！虽然大凉的兵马比他预计的早到数日，但是萧大人说了，露水西坡的这些牛羊骏马权当送给肃王殿下的见面礼，也不枉你们大老远的跑一趟！”蛮子咬牙恨道。
“原来他把你们都给卖了。”傅辞渊冷讪。
萧褚聪明，算到肃王会选择追击补给地，索性把粮食和牛羊都留在这儿拖延时间，那他人会去哪里？
“报——”快马探子冲进绿洲，“报王爷，报沈大人，方查明喀库穆数营动向，西南已空无一人！”
“什么？”沈靖不解，北羌的大军偷偷跑了？
傅辞渊已跃身上马：“走，去看看！”
他带着沈靖等人赶去。
天色破晓。
晨光下可见喀库穆干涸的河床滩涂上满是马蹄和车辙痕迹。
傅辞渊蹲身，探摸过印痕：“马蹄向西，马车运送着粮食糙米，起码三五万人……”晨曦落在他眼睫，男人昂首，“沈靖，你还记得两个月前，都护府完工后曾向朝廷讨要了一大笔的拨款。”
沈靖略一思虑，点头：“说是用来修筑西域路上的灯塔和烽火台，以保障各族互利互助。”
他说到这里，面色刹变，莫非屯兵攻克北域是假，他们的目标是——
“黄金。”
傅辞渊了然。
“把朝廷兵马和州营卒的目光都聚焦此地，他们则偷偷去劫掠西域都护府，毕竟黄金和丝绸可是各国商贸通用‘货币’。”
沈靖倒抽口气：“他们已经去李孝那了？！”
如今的李孝是掌管大凉西域商道的第一都护。。
傅辞渊沉吟片刻：“你带禄安营的人直接赶去边城寻曹参将借兵保护都护府，西域路是一场险恶交锋，你要小心。”
沈靖点头，跨身上马才发觉傅辞渊并没有动：“你呢？你不打算去？”
“萧褚既然不在露水西坡，自然也不会在都护府。”
傅辞渊的目标，从来只有一个，生擒萧褚。
小王爷不等沈靖再发问，将手中龙符丢给他：“大凉西域路和边疆的安宁就交给沈大人了！”
沈靖诧异至极，手中九州神兵的龙符滚烫滚烫。
这傅沈两家都可望不可求的利器，他竟然轻而易举交托给自己？
“小王爷这么信任沈家人？”
“我信的是你，大凉的少卿大人。”
话虽简单，却叫沈靖胸膛热血沸腾。
他拱手驾马，千里绝尘。
“不负重托！”
……
数日后，都护府戈壁爆发的战事很快波及了西北地区和商道。
听说打的如火如荼，没个三五月是根本停不下来的趋势。
这么一来，京城便涌入了不少躲灾的难民。
黄知府焦头烂额。
如今内宫由沈皇后暂代朝政，六部的大人各个没好脸色，话不多言两三句，阴恻恻地，尤其是城内，八门六道跑的都是东征军，谁也不敢闹事儿。
黄大人苦啊。
若是上报，绝对要挨一顿臭骂。
好在，温杳似乎已经提前预见了这个局面。
“黄大人不如将先到的难民安排在城门边的驻营，剩余的就在城外建造简单的民营，然后分时辰分地点的施粥救济也好管理调配，武国侯府愿助一臂之力。”
毕竟，温杳在太守盟时就处理过需要百废俱兴的混乱城池。
黄知府巴不得有人能帮自己分担，尤其是肃王妃这样在京城有头有脸又能一呼百应的。
温杳一开口，不光肃王府和武国侯府支持，就连京中不少得过她好处的贵女们都争相着从家中掏出银两粮食来救济。
一下就缓解京城哄闹混乱的局面。
连沈钰都夸赞他这个知府处理得当。
只是，眼见着五月逐渐闷热，肃王妃还挺着个大肚子在太阳下“指点江山”。
黄知府看着瘆得慌，连忙将金贵的小王妃搀到伞棚底下休息，恨不得自己都打下手的给她扇扇子。
“昨日兵部终于收到了战况的折子，是从都护府发出的，大捷啊！本官听说大军直追西域商道入北羌境内五十里地，肃王殿下真是骁勇善战、无往不利！”
拍马屁的话，信手拈来。
“哎，那有没有沈靖的消息？”申琼满头大汗，刚帮忙搭建好小帐篷，就蹦到身边来。
全赖最近沈钰不看管她，温杳便提出让她来帮忙监督城门内外的难民营建设和救济管理。
“那塘报就是沈大人发的，您说呢。”黄知府笑道，自然也是平安无事。
“小公主这会开始担忧起那个臭不要脸的了？”温杳打趣。
“谁关心他，最好缺胳膊断腿的回来，我能笑话十年！”
“哎哟，小祖宗，这可不兴说！”黄知府吓的浑身激灵，不吉利的话叫沈家人听着，脑袋都得点地。
城门南口咯吱咯吱的路过几辆奢华马车，后头拖着粥摊，扬长而去。
那是端王府的。
这是个“有趣”的现象，温杳提出各家施粥本是好意，结果突然就变成了全城名门贵女们互相较劲暗中比拼谁家更奢侈更有牌面的事。
你今儿个往粥里加红豆，明儿个我就加鸡肉。
再下去，连燕窝都得倒腾进去。
黄知府感慨，难民都吃的比他这个当官的丰盛。
几人相视一笑，武国侯府的马车也到了。
女眷们知道劝不了温杳在家闲着，于是顾兰蘅每日都找准时辰来接她。
“我和予书说了，让他来帮忙看着难民和施粥的事，你快回去休息，瞧瞧黄知府都满头大汗——”哪里是热的，分明是怕的。
顾兰蘅指了指远处正忙活的顾予书。
哟，尚书大人家的少公子都来了，黄知府觉得还挺锦上添花。
温杳点头，撑着有些酸累的腰身：“黄大人，近来京城晚上宵禁的早，您让兵马司的巡夜多注意进出城的马队。”
“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