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子,鲁莽凶蛮。
陈笙挨在温杳耳边小声叨叨,这几个家伙天天在营中挑刺,分兵要管,操练要管,列队要管,伙食要管,干脆上茅房都管得了!
林茂校尉就差翻脸无情了才特地将小世子请来镇场子。
好歹是收敛了两分。
领头的参将足近四十岁,胡子拉碴,一口气就是五大碗烈酒下肚,酒精上头满脸通红,他自然也关注到了上头坐着的那个小姑娘。
啐。
营里的女人能登堂入室,大约是得了位高权重的心头好,说好听了是暖*床的侍妾,难听了,不过是这营中人人可欺的。
参将心里一边鄙夷,一边将她上下打量个全,雪衣玲珑,眉眼恬淡,生的倒是十分俏丽,他不由动了心思,目光里满是下流。
“小姑娘,”男人端着酒盏站在温杳跟前,“都上了酒桌,来陪咱爷们喝两碗啊。”
“抱歉,不善饮酒。”
温杳面色微沉,看的出男人眼底的流氓意味,是把她当成了营中的女人。
但这里还是傅辞渊掌管,她不好闹的严重给他招惹麻烦。
“不善饮酒?”参将哈哈大笑,酒意上涌,一把抓起温杳的胳膊,搂上销魂的纤纤细腰,“那给爷摸摸小手也行啊!”
温杳手里的桃汁打翻在案。
那头同行的几个六门参将都兴味大笑。
彭城外营的将士却神色肃然,屏住了呼吸。
陈笙是第一个跳起来的,几乎在同一时刻拽住了魁梧参将的手腕。
“孙参将,还请尊重些,放手!”
孙参将早就看这里的小年轻不顺眼了:“你他娘算几品几阶什么东西,老子来到彭城外营,连个女人都碰不得了?!”
他力道很大,另一手拧过陈笙的臂弯,“呯”就将他撂倒在地,甚至不打算放过这小年轻,抬脚就要往他胸口狠狠踹去,突地——他的动作僵住了。
他的手还搂在温杳的小腰上,只是,裤裆下冰冷冰冷地。
那姑娘手中一把小砍刀正架在他命*根子上。
中年人顿浑身上下打颤,压根没有预料,额头憋出了黄豆大的汗珠。
所有人都看到了。
六门参将脸色惊变,纷纷跳下酒桌拔出寒凛刀剑:“你们彭城外营是要造反吗?!”
一个营中的娘们都敢拿着刀要挟?
话音就像个信号弹。
顿满营皆是“蹭蹭”拔刀剑声此起彼伏,彭城兵卒和六门参将带来的卫队几乎针锋相对、剑拔弩张起来!
表面的融合瞬间消散。
“我瞧着是有人想要断子绝孙,孙参将,”温杳面不改色,眸瞳微淡,“要本姑娘陪你饮酒作乐,是不是也想要我为你暖*床侍寝呢。”
她还刻意晃了晃砍刀,惊地男人眼角直抽抽,手也不由自主微微松开了温杳的细腰。
“小姑娘,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这儿是大老爷们的军营!”
他是个老参将,身边有兄弟手下,即便傅小世子站在这里也不可能因为一个消遣的营女支而和他们杠上。
踏、踏、踏。
脚步轻落在篝火下。
傅辞渊原本正与林茂在帐中商量着驿站军报,突然营筵上吵闹喧哗。
年轻权贵的到来令周遭鸦雀无声,凤眼潋着漆黑光华却透着森森寒意,显然来的路上已知道吵闹缘由,尤其是——
他的眸光定格在孙参将那刚刚从温杳后腰撤下来的大掌上。
孙参将不察颜色,一看到傅辞渊到来,反而叫横眉叫嚣起来:“傅大人来的正好,您这外营将士好生狂妄,一言不合就拔刀弄剑要和咱们拼命!”
“他们是什么身份,一个个不听将帅号令自以为是!也不知道是这彭城水土养出来的本性乖张,还是坐镇上封的人,太过藐视君威!”
他在故意嘲弄傅辞渊,想要扣帽子!
身为六门参将,身受辅国公委托,孙参将觉得自己脸面够大。
傅辞渊并没有关注他在说什么,面色暗沉,似是耐着性子低声道:“杳杳,放下刀子。”
温杳抿唇,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在外营和这几个不入流的男人闹起来,若是因此给傅辞渊惹上麻烦就罪过了。
她捏了捏刀柄,还是松下了手。
孙参将脸色得意,笑了起来:“还是傅大人懂得——”
他的话戛然而止,就在温杳松手的那瞬,银光乍现,嗤地一下,热血已洒在了温杳半边衣衫上。
老参将的脑袋从脖子上被削去。
鲜血喷涌而出。
傅辞渊手里的银剑还在啪嗒啪嗒地滴血。
快的没有人反应过来。
满营瞠目结舌。
“身为参将,言辞污*秽羞辱武国侯府七小姐,”他严词厉色,眉梢都酝着阴沉,走上前去,一脚将那骨碌碌滚动的头颅踩在脚下,“不将老侯爷和薛太君放在眼里,便是不将整个彭城放在眼里!”
他昂首挺胸,将温杳挡在身后。
“你们问问这营里三万将士,他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不答应!”
兵卒们的呼和声齐天而震。
温家忠良,七姑娘更是勇毅双绝,为彭城送过军粮救过命,欺辱她,就是欺辱人心!
这一出呼天震地叫六门参将都看呆了。
他们面面相觑,原来那小姑娘是武国侯府的丫头!
傅辞渊的指尖滤过银剑上的血渍,他一点也不觉得就这么轻而易举杀死一个辅国公派来的参将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是说——
杀光跟前所有的六门人也不在话下。
“庞参将,刘参将,你们说这个人,是不是死有余辜。”末了,他还要再问一句。
那被点名的两人顿战战兢兢,摆摆手示意身后那些同样呆滞的卫队放下刀剑,再对峙下去,他们怕是没命走出彭城营了!
“傅大人说的对,孙、孙参将他他他不知道那是武国侯府的小姐,自、自作孽!”
“他就是咎由自取!他来外营本已诸多不满,口出狂言您别放在心上!”
地上的血腥味叫人毛骨悚然。
若是傅辞渊直接状告到圣上面前,说他们几人想要在营中召女支还调戏羞辱七小姐,这——这可是拖家带口完蛋的事!
他们连忙收拾了身首分离的尸体。
傅辞渊将银剑抛掷在地:“先去换身衣裳。”
他吩咐温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