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养活家人。
邵俞想了想,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银钱袋给她:“如果有机会,就离开宫里。”
年满二十三的宫娥会被勒令出宫,也可提前请辞。
漪竹倒不如,早些离了沈月娥。
小丫鬟没有接,默不作声半响:“邵校尉是皇后娘娘送给郡主的,您何不……也重回军中,常言总说,好男儿志在四方。”
岂能儿女情长。
她听宫内来去的小太监们私语,邵校尉年纪轻轻就在沈钰军中有所作为,将来必会名动天下。
可惜呀,他们说,年轻有为的男人居然心甘情愿俯首称臣跪在沈月娥脚边做条哈巴狗!
真是下贱。
他们不顺眼郡主,也连带着她身边的人一起骂。
漪竹每每都恨得牙痒痒。
邵俞却不以为意,有些如看待妹妹般的拍了拍她脑袋。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外头站着的身影将他们的对话听在耳中,拂了拂清冷长袍,推开了郡主的房门。
“滚出去!”
沈月娥连头也不回就破口大骂,她以为是邵俞:“你不是心疼小婢女吗,不怕我又毁了她的容?!”
来人脚步微顿,将手里的食盒轻轻搁在桌上。
“郡主若是饿了,不妨吃点东西,再打再骂也好充些力气,你那邵校尉正忙着照顾宫娥,没空给你鞍前马后。”
竟是闻人瑄。
小公爷语气平静,长衫清落,可话头里尽是挑拨意味。
“温杳今日入宫,沈皇后大肆款待了一番,命她修补雀金裘,看来对郡主已经深恶痛绝了。”闻人瑄耸肩。
“所以你来落井下石?!”
沈月娥憋着心中火气。
“我与郡主无冤无仇,不过是觉得可怜罢了。”
沈月娥美目一瞪冲上前来,抬手耳光就要甩在闻人瑄脸上!
可怜?!
一个落魄府邸的小公子,凭什么可怜她?!
她明明是沈家最傲慢最美丽的天之骄女!
啪。
闻人瑄抓住了沈月娥的手腕,他看起来弱不经风,可这一抓,她竟挣脱不了。
小公爷狠狠将人拽到跟前。
居高临下的,竟有着些许无人可窥的压迫感。
这还是那个被京城离弃、无人关注,只知道为皇亲国戚排演些曲目来博得欢心的“戏子”吗?
沈月娥心头微寒。
“闻人瑄,你不过是个马上要被赶出京的废物罢了,也敢到我面前来狂吠?”
“我离京是自请,可郡主离京就是被遣,到时天下会笑话谁?”
“他们做梦!”
沈月娥跺脚怒吼。
“你今儿个还没见过肃王妃吧,哦,忘了,你已经被关禁闭,连长信宫都出不了。”
他悻悻然:“肃王妃今日穿得是珍宝阁,戴的是妙华楼,用的是春山集,小王爷宠她爱她,无人可及。”
沈月娥听不得傅辞渊如何喜欢那个姑娘。
“闭嘴!”
她心肝肺疼,得不到的不甘心骤然升起。
傅家、温家、沈家,一个个都等着看她跌落泥潭,姑母曾经那么宠爱自己,现在,看温杳的眼神比看她还要热切!
那个女人从彭城到京都一路风光,好像无所不能,无往不利!
小郡主的眼睛里都要炸出火来。
“你想要东征军在悬城的通关文牒,我可以帮你弄到手。”她突然看向闻人瑄,冷静道。
“想谈了?”
“少废话!”
闻人瑄松开了沈月娥,掸去袍上灰尘,漫不经心道:“温杳幼年时被武国侯府送去了乡野休养,青州山外县,听说有一位照顾多年的秋阿婆。”
小郡主眼睛一亮。
闻人瑄打开食盒,笑道:“郡主要不要杀人诛心呢。”
沈月娥挑眉,突然觉得食指大动。
“闻人瑄,全京城的人,都小看你了。”
……
温杳从宫内出来的时候,远远的似见着宣德门出去的,是小公爷的马车。
很难得见到闻人瑄会往宫里跑。
说起来,自从准备大婚事宜后就几乎没什么时间与这些朋友一起“捉猫逗狗”。
她想着不由迈出脚步。
“想去追谁?”
男人的声音从身后头顶落下。
傅辞渊。
小王爷锦衣华服,明光落落洒在他俊朗脸庞,温杳仰头那么一瞧就忍不住心头颤动。
“本王方才瞧见你从延寿宫出来,特地辞了御书房的觐见来找你……”就看到自家夫人眺望着闻人瑄的马车,不爽,不爽快的很。
话是那么说,手还不由自主替温杳将裘衣笼紧。
寒冬腊月的,冻坏了可不好。
温杳咕哝了两句,听不太清,就是脸上红彤彤的。
“怎么了?”傅辞渊眯了眯眼。
温杳连忙把人拽到墙边:“我看再过两三天,别人都会把我说成是狐狸精了。”
五迷三道,连圣上的觐见都推辞。
傅辞渊哈哈大笑:“杳杳的确迷人心智,走,出宫!”
他今日也听说了雀金裘的事,一看到温杳手里捧着就明白,是沈钰召她。
马车里暖炉熏香,糕点小食一应俱全。
温杳把遇着关白凝的事说了遍。
“傅央这个月原本要调离京城,奈何东征军在禄安营里‘鸠占鹊巢’,陛下对沈家心生不满,所以暂时命傅央统领禄安。”
温杳剥了个小核桃递给傅辞渊:“他倒是把给你的份,都交给端王了。”
傅辞渊满不在乎。
“你在关白凝面前这么‘挑拨离间’,是打算闹一闹端王府吗?”
“我这是给你出气儿。”温杳哼声,趁她成亲,那家伙占便宜的很,“傅央现在人财兵权都得了,还不让我给他家里添点儿堵?”
策反这种事,小case。
傅辞渊捏了捏她下巴。
说到大婚……温杳突然眼睛一亮,凑到男人耳边叽里咕噜的。
傅辞渊眉头一皱一舒。
“呵,就知道文老板迟早要把洵武逼的悬梁不可。”
下药作解。
洵武可是被霸王硬上弓的呀!
惨。
温杳努努嘴,靠在傅辞渊怀里掂着温热茶盏。
“这还便宜了洵武不成?要我说呀,他这木头渣渣就是配不上文老板的豪放热情,要不然,改明我给她介绍几个京城的风流浪子?”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风流浪子?都有谁?”傅辞渊掐了把她小腰,才觉腰身有些丰腴,忍不住摩挲二三,“本王把洵文找来是为了照顾你,她说她在彭城给你准备了大礼,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