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外,东宫和沈靖在前,傅央恭恭敬敬跟在一侧,几人寒暄完上了马车。
而街道另一头的花树下,站着个俏丽身影。
关白凝。
身边跟着的丫鬟看马车已远去,忍不住为她披衣:“小姐,别瞧了,您要是想见九殿下,明儿进宫大大方方去便好。”
毕竟,关白凝是内定皇子妃,谁敢说闲言碎语。
九皇子离京这两三年的,倒是比从前更魁梧威严了,这次回京必定还会受到重用,小丫鬟是替她高兴,因为今儿早朝,老爷就向圣上提起了这桩婚事。
关白凝收回眸光,梨园里头依旧热闹喧嚣,她回身也上了马车。
温杳嚼着豆糕,看两辆马车分道扬镳,突觉腰身一暖,傅辞渊的臂弯已紧紧缠了上来,男人胸膛贴在她后脊,暖烫的很。
小姑娘脸一红:“……你瞧瞧人家,”方才傅央其实在这头见到了关白凝,但并没有丢下傅凛和沈靖上前去找自个儿未婚妻,“还明白什么是男女大防。”
虽然,没什么德性。
嗯?
这是在数落他?
傅辞渊不介意,反而将人搂的更紧,唇角贴在温杳颈侧,轻轻啃咬了她耳珠下的玉坠子。
“那在杳杳眼中怎样才算君子,这样,还是……”他哑声笑了起来,顺着小姑娘纤细的颈项落下蝶触般的亲吻,“这样?”
温杳脸红脖子粗,浑身发烫,几天没见,就抱上不肯撒手了?
只是这头还没抱怨完,突地身子一腾空。
“傅辞渊!”
温杳惊呼。
男人已经把她扛起丢回了软榻长椅上,身形随即覆下,几乎将小姑娘笼在身下,伸手揪着她顺下的长发兴味把玩。
“你在瞧什么?”
温杳眨眨眼,嘟囔:“瞧这傅家都是什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歪瓜……”一个个的技能都点在了长相上,结果,要能耐没能耐,要本事没本事。
傅辞渊嘴角一咧:“原来本王给你的,就是这么个印象?”
他不也是皇家人。
“你不一样!”温杳连忙反驳,开玩笑,那些“外人”怎么能和自己男人比。
“这就是你今天一直盯着傅央看那么久的原因?”果真是瞧着那家伙皮囊好。
哎?
温杳思来想去,她也就白日里听闻九殿下回城多看了两眼,傅辞渊怎么就跟安了监视器似的无所不知?
见小姑娘不敢置信的迷惑,傅辞渊轻轻哼了声,额头抵上温杳的脑袋:“是本王不够好看?”
吾与城北傅央,孰美?
“……不,你美你美。”
就冲这俊脸蓦然放大在眼前,眸光清冷的傅小王爷,容色昳丽、凛贵凉薄,又岂是自大傅央和面瘫东宫能比!
温杳咕咚吞了口唾沫。
男色令人腿软。
尤其是那温软的唇角小心翼翼贴着她唇瓣,不敢惊扰似的轻触,像是带着笑意的哑声。
温杳突然觉得这人间莫大的满足,不过于此。
只是,傅辞渊突然退开身,指腹摩梭过下唇。
“怎么了?”难的,温杳沉浸温柔亲吻。
“油彩可没春山的胭脂好吃。”
“……”
傅辞渊命人送来水油,温杳把花花绿绿的脸蛋擦拭干净,这才觉已饿得饥肠辘辘,她从登台,到傅央拆台再到下台,还没好好吃过东西。
傅辞渊整了整衣衫,将桌上的吃食糕点都推到她跟前,不一会儿,还送来了红焖狮子头和醋白虾,都是上回温杳点名要吃的。
他都记着。
楼下咿咿呀呀唱起新戏,正是《西厢记》。
温杳美滋滋,就见傅辞渊撑着脸颊看她吃东西,好似也是种享受。
小姑娘将虾尾蘸上酱料递到他嘴边。
傅辞渊不客气,张口就咬,还不忘齿尖刻意磕碰着纤细手指,眼尾掠光,就似有着万千缠柔。
啐!
狗男人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勾引撩拨她!
“七姑娘。”
雅间外有小仆恭恭敬敬掀开珠帘,温杳连忙缩回手,换来傅辞渊有些不悦的瞥眼。
小奴表示很无辜:“我家小公爷特地吩咐送来桃汁,七姑娘今儿的戏完满,他很喜欢。”
傅辞渊黑着脸,闻人瑄除了会打断他的好事还会什么?!
他抓起玉盏:“谢过小公爷好意。”仰头就把桃汁一饮而尽。
小奴:“……”
头一回见男人抢姑娘家饮品的。
傅辞渊见温杳吃下最后个狮子球,起身揽过她就走。
“去哪儿?”
“去哪儿都成,不在这看闻人瑄的眼色。”
“案上那盏白醋,你怎么不一起喝了。”
挺能吃醋的。
温杳面上嘴碎,可心里暗落落开怀。
渐入初夏的夜晚,并没有那么寒凉,京城没有宵禁,越是夜深越是繁华。
温杳藏在袖中的手指就被男人轻轻握住了,似乎不需要任何言辞,也能体会到两心相知的美妙感触。
“肩膀的伤好了吗?”
“李太医都说没有伤筋动骨了,小伤而已。”如今结痂褪疤,也幸好武国侯府的人没发觉。
温杳下意识摸了摸肩头,听得街头马蹄阵阵。
约十一二人,皆头绑蓝巾,身穿褐色武服,列队而过。
说起来,午后开始,京里来往的马队的确多了不少。
“那些人……是皇城的卫队吗?”
好似从没见过。
“不,九殿下回京由南阳营官兵护送,尤其临近狩猎,京畿三营也在不断调遣新兵。”他见温杳若有所思,“可是有什么问题。”
“看他们样子是要出城,能不能跟上?”
傅辞渊不多问,随即招来马车,温杳不会无缘无故,无理取闹。
两人车马悄然跟随,在城中并不会引起注意。
“他们的后颈和手臂上隐约可见结痂的红斑,你还记得我和陆良遭遇卢世磊手底下贼人袭击的事吗?那些人的后颈,也有同样的疤痕。”
当时她特地检查过那些山贼的尸体,注意到的。
“你怀疑这些人是趁乱入京的贼人?”傅辞渊明白了,“傅央在回京途中耽搁两日下榻在边城行馆,有没有可能趁机被偷梁换柱。”
将南阳营部分兵马换成贼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