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置可否看温杳小得意的神色,伸手捏了捏她下巴,真是聪慧得想让人蹂躏蹂躏,只想看这双明亮眼睛怎么变成含春水眸。
“走歪门邪道这方面,你倒是长进的很。”
他颇有暗示性的哼声,尤其是“以色事人”,可以,回京后,他每晚都想看活色生香的“表演”。
“这叫文韬武略,怎么能是歪门邪道。”
温杳打掉他的手,开始细嚼慢咽的吃柑橘。
傅辞渊翻出药瓶给她脖子上的刀伤上药,顺手抹过渐显消退的淤痕,温杳颈项纤细,吞咽柑橘时带着柔美的起伏触碰他指腹酝出悸动。
“还有没有其他伤?”傅辞渊的目光肆无忌惮在她周身游走。
“……没了。”温杳总觉得背后凉飕飕。
“无妨,吃饱了,我有的是时间亲自给你好好检查。”嗯,全身检查。
温杳手里的橘子忍无可忍的塞进傅辞渊口中。
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傅辞渊闷闷笑了声,这柑橘是从边城转运来的,味道不那么甜,但也不苦涩,纯作解渴倒也不赖。
呯!
突地,城寨外头响起轰然巨响。
“王爷!王爷!出事了!火药给城外炸出了个大坑!”
温杳“噗”的一下,嘴里的柑橘都吓的喷了出来。
什么?!
众人连忙赶过去一瞧,那是东边的城墙,坍塌的地方是在墙外,说是清理火药时不小心摔了油坛,一下炸塌了墙根,上头顶立的石柱倒向外头的沙道——
就砸出了个巨坑。
豆腐渣工程啊!
温杳眼角抽了抽,沙道陷进去足有小半个操场那么大的地儿。
黑哟哟地,谁也不敢贸然进去。
“这里本来是什么?”
“就是平日出入王城必经的大道,东面一里有口钻井,不过已经干了好几年。”
“钻井?”温杳一愣,“该不是砸通了地下暗河吧?”
暗河干涸后,水井便无用了,而因常年流水土质疏松,突然被巨大的石柱撞击,整个地面就凹陷了下去。
李孝拨开人群,将手里的火把奋力朝下头一扔。
咕咚咕咚。
火光滚落照亮了岩壁,竟是冗长的暗道。
傅辞渊上前两步,洵武立马跟上,生怕自家主子有一星半点的危险。
男人摸了摸石壁:“曾经被人开凿过,不是自然形成。”
“莫非……藏着什么秘密?”温杳悄声和傅辞渊对看一眼,皆从互相的眼中发觉了震惊和好奇。
于是,一行近百人,前后拉长了队,个个手中握着火把,开始沿暗河河道往下走去。
“我可从来没见过,炸药能炸出这样的坑。”
“听老家一些在外采办的商人从西域回来说,幽阗城的城底暗河密布,错综交杂,只是被占领后,马贼根本不知道怎么开采钻井,所以,常年缺水。”
“这下头……黑咕隆咚的,该不会有什么妖魔鬼怪吧……”
兵卒们一边跟随一边议论纷纷。
暗道似是没有尽头,回头看去,连踏进来时留在坑口的火光也不见踪影。
好长啊。
压迫的叫人有些窒息。
温杳下意识拽了拽傅辞渊的衣袖,男人脚步略停,将她的手牢牢握在掌中:“跟紧了。”
他叮嘱。
渐渐火光下可见石壁上出现了雕琢过的刻痕和彩绘的壁画,只是粉料因为潮湿而剥落,劈开的棱角也被磨平。
众人摸索,叹为观止。
一幅幅巨型长图似在展现这个国度曾经有过的辉煌和昌盛。
祭山朝拜,拥雪为灵,然后陷入一场天地大祀,九州的神兵成为玉棺的守护者。
即便上面没有一星半点的幽阗语,可图画能带给人的理解和震撼不下于文字。
所有人背后微微发凉。
“以前咱村里的大户人家都喜欢雕刻家族史……这里会不会是个死人墓啊……”
“你别瞎说,我寒毛都起来了!”
“万一有鬼呢……”
“你他娘的才有鬼,你们全家都有鬼!”
兵卒们胆战心惊只有吵吵嚷嚷才能消弭内心的恐惧。
温杳不由抓紧了傅辞渊,其实那些人说的没有错——这里看起来的确是一座陵墓。
皇家陵墓。
“幽阗人信奉雪山神,帝王以及皇室子女都被葬在北陵雪山,从没听说埋在砂砾下的,”傅辞渊的指尖摩梭石壁,“这些壁画用的是金螺粉,专供大凉皇族雕琢装饰陵寝,看这涂料的颜色,是百年之内所作。”
“这是大凉为幽阗修筑的陵寝通道?”温杳诧然,“可谁会将自己的坟墓建在这儿?”
她话音刚落就发现,前路被巨大厚重的石墙堵住了。
墙上斑驳凹凸,镶嵌了无数大小不一的血石玛瑙,在火光下熠熠生辉,若是盗墓贼遇着,怕做梦都能笑出来!
温杳突然道:“你说他们奉雪山为神……三十八峰坐北朝南,自西向东转向库什达戈壁,正中对着的北盲星将最早出现在幽阗城上空。”
她的指尖顺着血石上挪才发现,石墙上竟密布着凿开的细槽,似是无数玛瑙之间的联系。
“你都从哪了解的?”傅辞渊还挺意外。
“申琼,她的姑母格外相信老传说,自小到大耳朵都听起茧了,”温杳笑起,看向傅辞渊,“敢不敢,冒一次险?”
傅辞渊没说话,但目光坚定又包容,他知道温杳已经有了想法。
小姑娘抬手将正中央的玛瑙按照星辰可能出现的轨迹顺着那些细小开凿的纹路缓慢滑动。
“这是盲星一年的轨迹,如果他们当真那么信奉神灵,必定——”会以星辰的路径作为打开石门的钥匙。
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脚底下潺潺流淌出河水,越来越多,越来越急。
冰冷冰冷地,冲刷过鞋履。
所有人大惊失色。
“全都退后!”傅辞渊大喝,必是触动了机关,是好是坏不可分辨!
话音刚落。
咯。
地面一沉。
惊呼间“呯”地,男人跟前落下石墙,将温杳和他关在了狭小的空间内。
被拦在外的洵武和李孝等人面面相觑,神色转瞬苍白。
“王爷!七姑娘!”他们拼命拍打着石墙,“你们怎么样!”
可如此厚重的墙体,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唯独从底下缝隙中还有潺潺流水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