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婉儿气冲冲的回到屋子,坐下后顺手端起茶盏喝了一大口,却是忘了这里不是虞府,没有成群的奴仆时刻伺候着。
茶水冷涩难以下咽,她呸地一下吐了个干干净净。
满肚子的火气顿时更重了。
“来人!小清!人哪?”
堂屋的门大开着,院子里空荡荡的,唤了半天才跑了一个粗使丫鬟,望着她那张由于充满怒意而稍显刻薄的脸,小心翼翼道:“禀郡主,小清被管事叫走了……”
“不是说了拨给我做贴身丫鬟吗,怎么还总是调来调去的!”
虞郡主十分不悦,恨不得将那个管事叫过来训斥一顿,但转念一想,她又不打算在这里长住,包括那什么小清,也不过是随便用用而已。
等彻底拿下容漓,磨得对方休掉那个姜念卿,改娶自己为王妃,她便不用一直待在这荒郊野地受苦了。
思及此,她撑着额头摆了摆手:“去,重新泡壶新茶来。”
“是,郡主。”
丫鬟抱起水壶往院外走,差点与一人撞上。
“嘶……你谁啊?”
此人佝偻着背,头发蓬松凌乱,遮去了一半的面孔。
从那双手来看,像是四五十的年纪。
可一开口,却是相当沙哑的嗓音,如同砂石在地上摩擦一般。
“送碳的。”
丫鬟斜着眼,仔细打量了下,有了点印象。
后厨的大娘提过,原先那个刘二似乎生病了,便托自个儿的邻居来。
对方好像……姓荣?
“荣伯是吧?往后给后院送碳,要走小门,免得冲撞了主子。”丫鬟好心提醒道,“幸好你今天碰到的是我,若是那位郡主,你啊,怕是要倒大霉啰!”
“嗯。”
荣伯应了声,即垂着头,快步离开了。
连句道谢的话都没有。
“真是个怪人。”丫鬟不高兴的哼了声,一想到屋子里那位娇娇女还在等着,若是怠慢了又要挨骂,便顾不上那人有多怪了,忙不迭拔腿往小厨走去。
虞婉儿本来打算趁着机会先生米煮成熟饭了,再领着容漓去见那人。
然而次日一早,她便在窗台上发现了一个标记。
心中一个咯噔,她扒着窗户左右查看。
并未见到任何可疑之人。
“起了药效后,便立刻带他来见我,这是我帮你的条件,若有违背,后果自负!”
那阴冷的话语在脑中回荡起来,她一凛,稍微梳妆打扮了下,直奔主屋。
半个时辰之后,一辆马车出了城,往西驶去。
“婉儿,我们这是要去哪?”
靖王爷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转过头看向女子时,眸底一片温柔。
但若细看,会发现那温柔之下,有层拨不开的迷雾。
可虞婉儿并不在乎,她享受着这份从未有过的亲近和关怀。
无论是眼前这个男人,还是他身后所代表的的权势,都是她一直以来苦苦期盼的。
“阿漓,陪我去一个地方,然后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好不好?”
“好。”
马车来到山顶,于一处平坡停下。
稀疏的灌木后方,有一间小屋。
虞婉儿知道约定的地点,却不知此时此刻,对方在不在。
她面露迟疑,正准备试探着唤一嗓子,木门就咿呀一声从里面推开了。
一名披着斗篷的驼背之人缓缓走出,像是很怕光一般,整张脸几乎都掩于阴影处。
“人,带来了?”
“对。”虞婉儿嫌弃对方身上那股腌臜味儿,掩着口鼻退后两步,“你有什么话要说,就赶紧说吧,说完了记得答应本郡主的事。”
“呵呵呵……”此人闻言,忽地喆喆怪笑起来,那笑声,比哭还要嘶哑难听。
“真是个没脑子的女人,难怪三皇侄儿看不上你。”
虞婉儿听着这称呼,微微发愣,但她更在意的是对方居然敢骂自己没脑子。
娇艳的脸庞刷地沉下,她不悦道:“别以为你帮了我,就可以对我不敬!”
驼背人没搭理她,一边慢慢走近,一边端详起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
走到一半距离时,倏地顿住脚步,厉声喝道:“蠢女人,他根本没中蛊!”
未等虞婉儿弄清怎么回事,忽然之间,飞沙走石。
等她回过神时,已经落入那怪人手中,被一条臂膀紧紧地钳制住。
嘶——
衣襟被直接扯破,露出了光滑的肩头。
“啊!”她放声尖叫道,“你要做什么!”
“闭嘴!”怪人盯着隐在皮肤下的纹路,哼道,“果然没猜错,你的姜夫人……哦不,应该说是姜王妃,还是留下来帮你了,郡主身上反噬的毒性依然在,可你体内的,却已经解了,皇叔我说得可对啊,亲爱的侄儿?”
说话间,他拉下帽子,露出一张被大火灼伤过、似人似鬼的可怖面孔。
赫然是死去多日的穆亲王,容景明。
“毒性?什么毒性?你这个丑八怪到底在说什么啊,快放开我!”
虞婉儿拼命挣扎,一句丑八怪,深深地刺伤了穆亲王本就脆弱不堪的心。
他皱着眉一甩手,将人丢给了身后的手下。
抬眼看到容漓波澜不惊的面容时,古怪的笑了下:“皇侄儿对于我的出现,似乎并不太意外啊,而且看样子,虞郡主在你心里面,的确没多少地位,啧啧,这枚棋子,着实走错了,不过没办法啊,先前正主儿被你看得太牢,根本无从下手,总得有块敲门砖,来干扰你的注意力,来,瞧瞧,这位,是不是多少能引起你一点反应了?”
话音落,一道纤影被人从草丛后方揪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推至容景明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