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知府定睛一看,赫然是他那三名驻守崇州边界,随时通风报信的心腹大将,顿时惊得睚眦裂目。
炎王举起手中犹带着斑斑血迹的环刀,厉声道:“黑虎营的弟兄们听令,崇州知府杜文泰,贪赃枉法,结党营私,证据确凿,在场所有党羽统统拿下,违抗者就地斩杀,主犯暂时押入府衙地牢,不得有误!”
“是!”
训练有素的兵马,齐声震天。
杜文泰深知大势已去,但心中仍存侥幸,假装不识对方,强辩道:“你们是何人!竟敢随意斩杀朝廷大将!本官可是当今圣上钦点的知府,岂容尔等诬陷……”
噌!环刀忽地挥去,在距离脖子不足两寸的地方停下,吓得杜知府差点咬破舌头。
容熠轻蔑哼道:“放心,会让你死得明明白白的。”
这时,两道身影掠至,时峰抢先一步,怒喝道:“你把三爷和夫人怎么了,他们人在哪!”
杜文泰揣起宽袖:“什么三爷,什么夫人,你又是谁,本官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他十分清楚,事到如今,唯有咬死了不松口,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你这个狗官——”时峰脾气急躁,闻言上去就想狠揍对方几下,被时影抬手拦住。
“没用的,他暂时什么都不会交代,别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了,三爷最后放出信号的地方就在这附近,抓紧搜寻才是首要。”
容熠听了半天才弄明白,原来按计划,三皇弟和姜念卿本该在这山上,结果现在居然都不见了,大抵是身份突然暴露,出了什么岔子。
而知情者显然不愿说。
他握紧环刀,捏得刀柄咯吱作响,只恨按大祁律法不得滥用私刑,如此重大的案件,必然是要上交三司会审的,倘若抓捕时不按程序走,倒是给对方送了申辩的把柄。
“本王随你们一道去!”
时影肃声道:“多谢二殿下好意,只是今晚的崇州大牢十分重要,需要您亲自坐镇,国事为重,若是三爷在这里,肯定也会这么说。”
容熠沉默片刻,长叹了口气:“成,本王拨部分人马供你们差遣,有情况随时派人传信。”
时峰和时影没有推辞。
两人面上虽然表现得冷静,其实心急如焚。
暗八和暗九是不可能离开主子的,但至今联系不上,事情恐怕比预想中还要严重。
苍茫林海,三爷和姜姑娘,到底在哪啊?
嗡嗡——嗡嗡——
低鸣声一会儿在左耳,一会儿又出现在右耳,吵得姜念卿不厌其烦,下意识抬手啪地一拍。
不知名的小虫子没了,可这一动作牵动全身,下一瞬,她只觉得所有骨骼仿佛被碾压过一般,酸疼得要命。
“嘶……”
她疼得直抽气,头脑倒是因此清明不少。
悠悠睁眼,什么都看不见的状况令她不由愣住,刹那间,还以为是自个儿瞎了。
待双瞳适应光线,缓缓松了口气,幸好,只是天黑了而已。
她记得,昏迷前天边还有些亮光,现在却伸手不见五指,这是躺了有多久啊。
很快,姜念卿发现,或许时间并没有很晚,只是由于周围的树木太高大,几乎遮住了天空,才导致光线格外昏暗。
她尝试着起身,忽而发现半边身子被什么东西压着。
摸索而去,碰到了锦缎布料以及衣衫下坚实的肌理。
“三爷?”她轻唤了声。
没有回应。
她蹙起眉,歪过身子伸长手臂又摸了摸,这次似乎摸到肩胛的位置,刚准备推一推,忽然感受到手心不同寻常的濡湿。
这种粘稠感,并不陌生。
而由于四周宽广,方才还未注意到,此刻凑近了,猛然嗅到强烈的血腥气。
“三爷?靖王爷?”她加大音量,同时挣扎着抽身而出,然后爬过去伏低了查看。
恰巧,头顶的枝叶被夜风吹开,泄下一丝月色,照出面前的景象。
男人一动不动地趴着,后背扎着四五根羽箭,其中一根似正中心窝的位置。
她大惊,连忙再次仔细端详。
呼……还好,偏了一寸多,若真是心脉,就麻烦了。
不过,就目前的状况来说,也没好到哪里去。
姜念卿想着那满满一储物柜的药品和用品,倒没怎么慌。
可是,当她探向袖中时,却意外地扑了个空。
手腕怎么光溜溜的,链子呢?
心中一个咯噔,她刷地撸起袖子,急切翻找。
然而找得袖子都快撕破了,依然空无一物。
她想到可能是摔下来时,链子砸到什么砸断了,于是又立即跪趴着,张开十指开始在周围一寸一寸的摸索。
忽地,指尖碰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冰凉物体。
抓过来一看,竟是手机。
可这东西不是同样放在空间储物箱的吗,怎么会单独掉落在身边?
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涌入脑中。
她连忙划拨了下。
到底不再是普通的电子设备,遭此大难,屏幕依然光洁如新,连一丝裂痕也无。
所幸778二十四小时待命,收到她的疑问后,立刻回复道:【抱歉亲,媒介一旦丢失,代表着空间储物箱本身也丢失了,包括里面的所有物品,当然不包括本系统,因为本系统具有紧急避险功能,所以发生这种情况时,会自动跟随着宿主您哦!】
脑子里嗡地一响,姜念卿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丢了?
她辛辛苦苦采集的珍稀草药,费心费力制作的各种药品,还有兑换后暂时寄存的新奇物件……就这么统统付之东流了?
损失严重也就罢了,关键是,没有这些东西,容漓要怎么办!
他伤成这样,不及时医治的话,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