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古董商人，为什么要学武？”卓安雅指出最不合理的重点。
谁知，王世子两手一摊，侃侃而谈道：“很难理解吗？干他们这行的，很容易碰到不讲理的人，甚至于山贼强盗，学身武艺自保，再正常不过！”
“好像……似乎……有那么点道理啊。”
“什么叫做好像，就是这么回事！”卓安桀越说越自信，一拍大腿，“等咱们把那什么压轴的霸王妖泪拍到手，楼主肯定要亲自送来，到时候，且等着看吧。”
卓安雅兴趣缺缺的吐到瓜子皮儿，正准备继续嗑，无意中瞥见斜对面的小包间，几道人影在伙计的带领下走进。
为首的是名少年郎，生得唇红齿白，人面桃花，一撂袍摆，于中间的宽椅就坐，潇洒地跷起了二郎腿。
伙计招呼着好几名侍女进来，忙前忙后的一顿伺候，那少年似乎不大喜欢人多，皱起好看的眉头，摆摆手示意退下。
最后只留下小厮以及一个小丫头，应该是从家中带来的。
三人交头接耳着，十分熟稔的样子，全然没有周围那些主仆之间尊卑分明的界限。
少女瞧着有趣，以手肘怼了怼身旁的哥哥：“你看那人。”
卓安桀循着望去，端详了好一番，倏地警觉眯眼，瞪着自家妹妹：“你可别告诉我，你看上人家了！”
“什么呀！”雅公主嗔怒道，“我是那种看见一个就喜欢一个的人吗！”
“很难说。”他稍加措辞，语带保留道，“这是你这两天让我看的第八个男人了，前七个，你都说长得真好，真想掳回西戎当驸马。”
少女羞恼的抬手捶了下自家兄长：“我那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何况那个……可不是男人。”
“不是男人？”卓安桀皱眉，“难道是传说中的……阉人？可是公公，不是只有那大祁皇宫里才有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的意思，那应该是名姑娘家。”
他闻言，重新投回打量的目光。
没有喉结，却有耳洞。
还真是个女儿家。
“中原女子，大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没想到，今儿能碰上一个扮着男装，举止还特别洒脱的，是不是挺有意思？”
“确实。”卓安桀点点头附和。
“不如，等拍卖结束，我们过去搭个话，交个朋友吧？”
“安分点吧你。”王世子屈指敲了妹妹脑门一记，“今晚咱们得去官驿，明早就要进宫面圣了，哪有时间交朋友。”
“哦呜……”雅公主扫兴叹息。
对面，姜念卿正支着下巴犯愁。
“明月楼的老板说，规矩不能破，否则往后生意没法做。”阿冉道，“要不，待会儿咱们就先拍，钱不够，可以过后通知花总管一声，请他老人家拨了银子送来。”
“不不不……”她连连摇手，“用不着府里的银子，这是我自个儿的事，何况就算有足够的银子，也得考虑成本不是，一掷千金的事，我可不干。”
霸王妖泪能换二十万积分，如果全部兑换成纹银，大约有八千两，她总不能付出比这还多的钱吧，那就不划算了呀。
阿冉不知姜念卿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起，听了这话，一边暗付着主子可真是个精打细算的理智女人，一边为难道：“那这能不能到手，可就说不好了啊，看单子上的标记，此物应是压轴竞拍，想要的人肯定不会少。”
姜念卿没吱声，只抬眼环顾着四周。
竞拍楼的格局通常为二层楼，一层中间位置搭着高台，用于展览藏品和介绍。
二楼则都是些半开放式的包间，客人们可以看清彼此，若是遇到熟人，还能举杯示意。
她观察许久，从众人的穿着打扮和言行举止，大概了解到竞争者们财力和心理。
在中场休息的时候，灵光乍现，连忙朝着小厮勾了勾指头。
“你这般……那般……”
阿冉的眉头，皱起又松开，松开又皱起，反反复复几次后，迟疑道：“夫人，这样做，会不会……”
“兵不厌诈，懂不懂？”姜念卿振振有词道，“这只是家小藏拍楼，要是那种大的，里面人耍的花样可是数不胜数的，为了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勾心斗角，玩尽诡计，我这点小计谋，才哪儿到哪儿啊！”
她倒没胡扯，也幸好想要的东西落在这种小地方，否则根本玩不起。
竞拍什么的，那都是富豪之间有目的性的争斗或者打发时间的把戏。
“你尽管放心的去，出了什么事，本夫人自有办法担着。”
阿冉酝酿片刻，握紧双拳道：“小的一定不负所望，为您扫清障碍！”
说罢，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一句“别紧张”没能送得出去，姜念卿无奈地笑了笑，接过小禾递来的葡萄丢进嘴巴里。
“夫人，阿冉一个人能搞定吗，要不，奴婢去帮帮他？”
她吐出葡萄籽，笑道：“别，你再去就不像了，哪有两个家仆约好了一起在背后说主子坏话的？”
“哦……”小禾似懂非懂。
“等等看吧，我相信阿冉的能力。”
她唯一担心的是，斜对面的那对年轻男女，看起来不大好骗呢。
除了婢女，一般来说，小厮是没资格进包间的，但为了随时听候主子差遣，便会走廊上等着。
因此，外面三三两两，站了一圈人，皆是各家的仆人。
当阿冉垮着肩膀一脸愤恨的走出，朝着墙根狠狠地踢去一脚，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响动时，成功吸引了大伙儿的注意力。
“兄弟，这是怎么了？”离得最近的徐家家丁忍不住问道。
“唉，还能怎么，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多了不起，不把咱们这种下人当人看呗。”
一句话，引起诸多共鸣，众人纷纷围拢而来。
“没办法，穷人命苦呗，只能当牛做马，混顿饱饭。”
“哎，有时候连牛马都不如哦，但有什么办法呢……”
也有人疑惑道：“这位兄弟，方才我看到你家主子了，挺好看的一少年，不像那种会欺辱轻贱下人的主子啊，他到底做什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