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卿:“……”
他这浪荡商贾的角色演上瘾了是吧,不正经的话信手拈来。
没将对方这句称得上调戏的话放在心里,她拨开被子,拿出手机,正准备往储物箱里放,一道阴影罩下。
“这个,究竟是怎么用的?”修长指尖轻轻戳了戳平滑镜面。
姜念卿抬起头,望着男人复杂的脸色,明明好奇却努力维持着若无其事,仿佛她不愿说,也没什么。
心底不免有点想笑,于是半真半假的对他道:“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这东西,只有我能用。”说着,指着屏幕道,“喏,在我眼里,这上面是有画面的,而在其他任何人眼里,都是一片黑色,其实先前,我也不算蒙骗你,这的确算是传家宝类,只不过不是姜二小姐的母亲所留。”
而是与她一起降临到这个世界的。
当然,这句话,依然没法说。
她不清楚如今在容漓心里面,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世外高人级别的存在?
可他这样子,也没因此多敬畏啊。
“你不是姜念卿,那你的真名叫什么?”
凤眸深深,可此时此刻,除了认真,并没有多余的神色。
像是在无声地告诉她,真的只是想知道个名字而已,没有其他目的。
“同名同姓啊。”她耸耸肩,却见那漂亮的眸底滑过一丝黯然,霎时明白对方以为自个儿仍是在撒谎敷衍,脑子一抽,脱口道,“是真的,就原来的姜念卿死了,所以我……出现了。”
说完,有些后悔。
美色误人啊,怎么就又被套了话呢!
这样下去,要是哪天闹掰了,她该不会被当做妖魔鬼怪被送上绞刑架吧?
“借尸……还魂?”容漓拧起眉。
“我知道这很荒谬,如果你不信……”
“没什么可不信的。”他淡然打断。
“呃?”这么干脆?
顿了顿,他迟疑道:“所以,与我在一起的,一直都是你,对吗?”
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深层含义,她愣愣点头:“当然,要是先前那位小姐,哪敢跟你说这么多话,恐怕三句不到就会吓得当场晕过去。”
睨着那张正肆无忌惮,吐着不敬之言的嫣红小嘴,容漓玩味的发现,昔日遇到这种情况,会厌烦愠怒,暗自冷笑,想着等有朝一日,定要让她为此付出代价。
而如今却觉得,聒噪是聒噪了点,胜在那两片唇还挺软。
叩叩。
两道敲门声响起,同时,透着战战兢兢的声音传来:“三、三爷……马车已经备好,孙大人让小的来问问,可以出发了吗?”
“嗯,知道了。”容漓应了声,直起身走到屏风后开始更衣。
“出发?”姜念卿将手机收拾妥当,好奇的问,“你要去哪?”
屏风后方的人沉默了一瞬,道:“如果你不怕,就随我同去。”
“怕?怕什么啊?”她不禁失笑,“我连猛兽都不怕。”
“你应该明白,有些人,可比猛兽可怕多了。”容漓缓步走出,一边整理襟口一边道,“我估摸着,是上头那位松口了,此去凶多吉少,世事难料。”
“可是我一个人留在这别庄里,两眼一摸黑,什么都不知道的干等着,岂不是更危险?还不如跟过去,你能护我,我也能帮你,相辅相成,其利断金!”她握紧两只小拳头,表情严肃。
系扣的手一顿,他满脸不可言说的神色,像是嫌弃又像是无奈:“其利断金,是指的兄弟之间。”
她想像以往那样大剌剌的说差不多,可一触碰到对方投来的目光,就像被叼了舌头的猫一样,只能唔唔的点着头,随即从衣柜里翻出衫裙,滋溜跑向了屏风后方。
“等一下,我也换套得体的衣裳!”
一盏茶过后,两人出了门。
容漓盯着那件在阳光下显得有些透明的外衫,皱起眉:“这就是你说的,得体?”
姜念卿拎起水袖瞄了几眼:“还好啊。”送来的几套衣衫里,就属这套最好看了。
虽然与在王府穿的那些完全不能比,但就颜色和款式而言,还算大方。
既然是去见大人物的,可不能穿得太土太俗,免得连进场的机会都没有。
“不行,你……”
他刚想喝令立即回屋换一件,刚刚敲门的小厮已经迎了过来。
“柳爷,请吧。”
他深吸了几口气,只得吞下到嘴边的话,揽住她的肩膀,大步往前走去。
姜念卿瞥了眼那张开的大手,一副恨不得将她整个肩头都包住的架势,不觉勾了勾唇角。
这男人,有时候,就还挺保守纯情的。
女子根本没去细想,这和保守无关,只是占有欲在作祟。
亦或者,是她不愿去想。
孙航没有与他们搭乘同一辆马车。
不知是单独前往,还是另有其他事待办。
路途很是遥远,一个时辰之后,车辇驶入了山林。
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景致倒是格外宜人,但四周异常静谧,只闻阵阵鸟鸣,不见半点生人踪迹。
姜念卿完全没心情欣赏风景,只琢磨着这是要把他们拐到哪里去。
在前头赶路的不是自己人,一路上,她都不敢多说话。
可眼下,有点忍不住了。
动了动臀,往那位正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的人挪移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喂,该不会是想把我们拖进深山老林里,然后就地埋了吧?”
容漓收回视线,偏头看来。
没说话,只是满脸看傻子一样的表情。
姜念卿鼓起腮帮子,挥舞着小拳头,压着嗓子继续道:“不许在心里面笑话我——这种猜测很正常好不好——”
哼,别以为她看不懂他的眼神,只是不计较而已!
“要是想埋,无需入深山。”他淡淡道,“此地已经出了黔安,我们要去的应该是一处私人山庄,就建在这山里,专供他们享乐。”
说话间,马车徐徐停下。
车帘被人撂起,外面响起说话声:“柳爷,到了。”
两人相视一眼,下了车。
果然不出容漓所料,一座朱甍碧瓦的建筑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