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卓安桀掩于袖中的双手已经慢慢张开,掌心酝酿起凌厉的气。
其实起初叫嚣成那样,也不过只是想给对方一个教训,没想过要伤及性命什么的。
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姜念卿正玩得兴起,自然是浑然不觉,继续没皮没脸的揶揄道:“当然是把他带回去,先……”
话说了一半,她忽觉自个儿飞起又落下,几乎与此同时,耳畔传来呯地一声巨响。
转头循声望去,嚯,好家伙,方才所站位置的后方,有个精致的小茶几,现在已然成了一堆破木板。
这手法,格外的似曾相识啊。
难怪总师兄来师兄去的,原来容漓与此人,在武艺上师出同门。
卓安桀一见,更急了:“柳师兄!靖王殿下!你醒醒啊!”
若对方一心护着这妖女,几无胜算啊。
“别闹了。”容漓先是对着怀里的女子轻叱了句,继而挑开束缚住双腿的腰带,随手一扔,绕在了西戎王世子的脖子上,冷声道,“我看需要清醒的人,是你。”
半刻之后,侍女们将狼藉一片的屋内清扫干净,小心翼翼地说了几句“以和为贵”之类的劝词后,开始上菜。
四人围坐宽敞的圆桌旁,气氛迷之尴尬。
“我早就想提醒你了,情形明显不大对劲。”卓安雅小声道。
最主要的是,她才不相信那人会被轻易制服,自家哥哥是关心则乱,未免也太小瞧他的师兄了。
卓安桀面上保持讪笑,嘴里嘀嘀咕咕:“我哪里能想到,这世上,竟会有如此无聊之人。”
既然是师兄的女人,直说便是,演得跟真的似的,偏偏一开始师兄居然也不解释,就那么纵着,刚刚差点没勒死他,呜……
“抱歉抱歉。”姜念卿笑眯眯道,“原来二位就是西戎的王世子和长公主呀,难怪气质如此与众不同,先前咱们有点误会,如今也算不打不相识了。”
“我明白,口头道歉不足以体现诚意,不知怎样才能获得谅解,让二位心中舒坦些?王世子和公主尽管提,我一定做到。”
“当然是以其人之……”卓安桀脱口而出,可刚开了个头,余光瞥见师兄沉寂的凝视,未出口的话霎时卡在了喉头,含糊一阵后,委委屈屈道,“其实……也没什么,误会而已,不、不用放在心上,我们西戎男人,豁达得很,经常……以德报怨。”
“这样啊……”姜念卿转向少女,“那您呢,公主?”
卓安雅更为识趣,当即举起双手连连摇摆:“我们西戎女子也豁达得很,不要紧不要紧……”
这也太好说话了吧?
姜念卿下意识暼了眼身旁的男人,见对方似乎并未做出任何逼迫威胁类举动,不禁暗道看来他们师门管得很是严格,相当的尊师重道啊。
她素来是个有来有往的人,别人敬自己一分,自己定还回去三分。
对方已然示好,自个儿岂能当真毫无表示?
思索再三,她从袖袋里摸出几只小瓶子递了过去:“瞧两位性格洒脱,想必经常行走江湖,这些是我特制的药粉,有自保的,有救治的,以备不时之需,望笑纳。”
卓安桀一听,突然来了劲头,俯身压低嗓音问:“这里面,有上回你对我们使用的那种迷药吗?”
“你想要那个?”姜念卿微微一愣,随即挥手道,“没问题,等着。”
她又到身上去掏,很快掏出个青灰色瓷瓶:“喏,只需要一点即可,纯植物提取,见效快,还不留后遗症,专门用于特殊又不愿伤人的情况下使用。”
“哇,难怪那天虽然我们躺了很久,清醒过后却没有任何发昏发胀的滞重感,原来你用的不是普通迷药,讲究。”桀世子竖起大拇指。
“过奖,过奖。”姜念卿笑眯眯。
靖王爷的眼皮跳了下,单手握拳抵至唇边,轻咳了两声:“好了,食不言。”
然而,话题一旦开了头,根本刹不下来。
敌人和友人,往往是一线之差,能成为对手,说明彼此有所较量。
既然注定当不成敌人了,摒弃前嫌过后,更容易相谈盛欢。
卓安桀再度兴奋起来,完全没听见容漓暗示的阻止话语,仍自顾自说道:“哎,不知姑娘师承何门?收不收外门徒弟?”
“抱歉,家族技艺,不传外人,除非……你改个姓?”
“呃,那真是可惜了,其实我是没什么意见啦,但如果真那么干,父王和母后恐怕会决定先让我重新投个胎……”
说着说着,桀世子甚至嫌弃隔着大半个桌子聊太遥远,拉上妹妹挪坐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