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老时间,老地点。
不过今日的女子,也搬了个椅子出来。
当胖胖蹦蹦跳跳跑近时,看到对方正有气无力地侧躺着,一边伸手到后方揉着腰,一边龇牙咧嘴地碎碎念。
“禽兽……不对,禽兽不如……嘶……腿都抽筋了……”
“娘,禽兽又是谁?”小娃儿睁着双天真无邪的眸子,好奇问道。
“还能是谁!”她没好气的哼了声。
“喔……”胖胖领悟力很强,一点即通,“大魔头的小名?”
“……”
又摁了半晌的穴位,总算缓过来几分。
姜念卿乜着眼,环视了圈附近,确定四下无人,守卫离得较远后,小声问:“情况如何?”
“刚刚在院子门口时,峰叔叔突然说我衣服没穿好,有点乱,他以为我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其实我可明白着呢,哪里是整理衣物,分明就是搜身。”胖胖压低嗓音道,“卿姐你真是料事如神哪!”
姜念卿嗤了声,心道好在那人最近忙得很,即使不出府邸,也没空全天候亲自盯着自己,否则真要无计可施了。
“行了,别拍马屁,说重点。”
“东西,我实在没找到,不知道被……被大魔头藏哪里去了,有可能是书房,但他最近似乎天天在那边,我也不敢去……”
“行吧,没关系。”
她早有预感,是偷不回来了。
毕竟在容漓心里面,那些物品,尤其是手机,如果落在她手中,别说铁笼子,就算铁碉堡也阻止不了自己。
因此,定然藏得极其隐秘。
当然,其实其他东西,她都可以无所谓,也唯独只有手机,无法舍弃。
不过,778曾经提过,手机与她处于绑定状态,即使刻意抛弃,也是扔不掉的。
所以是不是意味着,当她离开至一定距离的时候,778会感应到,然后带着手机,自动回到自己身边?
思索间,对面的小娃儿继续道:“钥匙昨儿个下午就配好啦,崔姨婆让小淮哥陪我玩儿,假装说要给我们买小玩意,跑出去找了个能工巧匠,很快就照着做出来了,我刚刚特地看了眼,和侍卫叔叔身上挂着的,一模一样!”
一系列事做完后,小男童心中显然有种隐秘的兴奋感,搓着小手追问道:“我们今晚就走吗?”
“走不了。”她摇摇头,“魔头今晚进宫,以他的性格,临走前绝对要加派人手,这一整晚的戒备最严,何况城门紧闭,我们没有特殊手续,根本出不去,相等于从一个小笼子逃到了另一个大笼子,毫无意义。”
胖胖听得一愣一愣的,眨眨眼道:“那……那……我们要等到啥时候?”
温暖的阳光下,姜念卿眯起眼,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圈椅扶手,沉吟片刻后,果断道:“明天一早。”
“天光大亮的,怎么跑得掉啊!”小男童满脸不解。
她竖起根指头,左右晃了晃:“对于埋伏一整晚的暗卫来说,清晨反而是最疲惫最松懈的时刻,即使听到风吹草动后快速回神,脑子也依旧混沌。”
“附耳过来,有个计划,咱们要一次成功……”
胖胖赶紧脑袋伸了过去,继而忍不住不合时宜地问了句:“假如失败呢?”
姜念卿面无表情:“那你就等着换个人叫娘吧。”
“……”
第二天早晨,天蒙蒙亮。
不知是不是老天爷也在为他们这次的出逃行为助力,接连晴日,偏偏今天,是个大阴天。
明明已经卯时,天际却依然只乍现出一丝光亮而已。
整片天空乌云密布,寒风飕飕地刮着,可又不像要下雨的样子,诡异得紧。
胖胖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开始轻手轻脚的穿戴衣物。
好在他不是天生的贵少爷,在亲娘的训练下,这种自力更生的小事,完全没问题。
穿得圆滚滚的小球,灵活地“滚”至外寝,看到躺在榻上,仍在呼呼大睡的孙嬷嬷和小禾时,扬起一个既愧疚又满意的笑。
他的手艺虽然不如卿姐,但区区迷香还是不在话下的,昨晚掺到她们茶水里,这一觉,铁定能睡到太阳晒屁股。
推开门扉,小脑袋探出去一看。
哦,今天好像没太阳。
那就更棒了!
又冷又阴的早晨,是个人都懒得动弹。
胖胖不再迟疑,背上早就收拾好且藏在床底的小包袱,根据自家娘亲的指示,悄无声息地跑到墙角躲了起来。
接着,竖起两只小耳朵,专注地听起外面的动静。
与此同时,主屋。
在寒风中熬了一整晚的侍卫们,个个脸色都不大好,迷迷糊糊间,忽然听到一阵铁链的清脆撞击声。
咣嚓——
这一声,如钟鸣般,惊得众人均一颤,差点从各自蹲守的方位摔下。
由于视线不佳,大伙儿循着声观察了好半晌,才发现出了大事。
离得最近的侍卫快速跑过去,看着大敞的门以及散落一地的锁链,脸色煞白。
“完了,姜夫人跑了!”
“怎么可能?!”
众侍卫慌了神。
“快追!夫人没有轻功,肯定跑不远!”
“对,快,叫上其他弟兄——”
随着脚步声远去,整个王府都沸腾起来。
大家很快发现,不止夫人,连小少爷也不见了。
这下,更加坚定了母子俩已经离府的事实。
府内虽然戒严,但今天毕竟是主子的大日子,花总管和时峰等人都随着进宫伺候了。
谁也料不到会陡然出现如此严重的局面,加上又是一大早的,众人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怎么办啊!”
“您说话啊,接下来可怎么办呐!”
唯一能做主的管事,此时此刻两腿直发抖,勉强撑着下令道:“还能怎么办,找啊!”
“剩下的所有家丁也统统出去,到附近的客栈,酒楼,还有夫人常去的那几家铺子……”顿了顿,管事又补上一句,“但要注意,也别闹得太大,影响了主子的声誉!”
“是!”
喧闹声渐渐平缓,主屋内的床底下,爬出一个人。
她扒着窗户往外看,发现果然如自个儿所预料的那般,院子里空荡荡的,别说侍卫,连半个丫鬟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