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大脸盘子呢,你们全家都是大脸盘子!赶紧照照镜子,看看自个儿那瘦不拉几的样子,臀无二两肉,发髻梳得再高又有何用!”
一旁的铺子老板见怪不怪,老神在在道:“想要得到七夕月老的眷顾,不如试试咱家的小玉兔红绳手链,灵验得很呢,白天一戴,等到夜幕降临,保准能与你的如意郎君鹊桥相会!”
话音落,铺子里再度掀起了抢购的热潮。
“来一条!”
“我也来一条!”
“老板给我一条!”
那两名女子也顾不上争簪子了,纷纷改去抢手绳。
不消半刻,少女们欣赏着手腕上的艳红,美滋滋的离开了铺子。
当然,也有人弱弱的提出质疑:“七夕和玉兔有什么关系啊?玉兔不是应该中秋节……”
然而,根本没人理她。
求的不过是个好彩头和一份快乐的好心情,灵不灵验又有什么关系呢。
酉时,日头偏西,晚霞映天。
容韶婳本来打算约容熠出宫走走,听说今年的七夕庙会办得特别盛大,无人陪同的情况下,只能找同样没有伴儿的哥哥了。
谁知炎王殿下很歉然的说今晚有要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会带礼物回来,随即急匆匆地离去,甚至没有问一句她为何不去找影侍卫。
于是,六公主便歇了出去的心思,独自趴在窗台上欣赏余晖下的宫殿。
“公主!公主!外面有人找!”宫婢笑嘻嘻的跑了进来。
这个时辰,谁会来找她?
容韶婳狐疑的来到殿门口,门前停着一辆车辇,时峰正站在那里,微笑着躬身道:“六公主,有人托卑职邀您出宫一见。”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已足以令少女一扫阴霾,满心充满欢喜。
她知道自己很没骨气,连拿个乔都不会,就兴奋点头道:“好啊,等一等哦,我换件衣裳就走!”
“您慢慢来,不急。”
时峰的话语里含着几分调侃。
不管如何,好兄弟开了窍,他还是很乐见其成的。
有峰侍卫在,六公主顺顺利利地出了宫。
当马车驶离宫门时,日头已经完全落入地平线,天边泛起了青灰色,夜晚即将正式开始。
“夫人,夫人!”
姜念卿回头,只见花公公气喘吁吁的跑近。
“您这是要出门吗?”
“对啊。”她点点头,“是有什么事吗?如果有……”
反正天色尚早,晚点出发亦无妨。
“没事没事。”花总管连连摆手,“您尽管出去,不过……也别太晚回来,戌时二刻左右吧,王爷他……咳,希望您那个时辰回来。”
她单刀直入的发问:“怎么,找我有事儿?”
“不是,就……”花公公扭扭捏捏,支支吾吾,“爷说,他会回府。”
她满脸不解:“所以?找我有事儿?”
否则,回不回府的,又怎样?
“哎呀,反正您到时候回来,就知道啦!”花公公索性推着她往外走,并嘱咐小禾道,“照顾好夫人,要记得提醒她,切勿忘了时辰!”
姜念卿虽然觉得对方奇奇怪怪的,但也没多想,坐上马车朝着与友人约定的地点驶去。
花总管踮脚张望片刻,确定驶远了,拉过旁边的小厮吩咐道:“快,速速去通知王爷。”
“是!”
当暮色笼罩整片大地时,数十辆马拖板车于靖王府门前停下,将街道挤得几乎水泄不通。
“快,把东西卸下送到里面去,抓紧摆放!”
“动作要轻要快!”
花总管和几名管事里里外外的走动,指示着众人。
最前方的马车里跃下一道颀长的身形,他走进府邸,却没有去后院,而是从门廊往池塘慢慢踱步,亲力亲为的巡视着正在干活的下人们,时不时提出一些意见。
“她不喜欢这种颜色的牡丹,太俗艳,撤了!”
“这是谁扎的狐狸灯,太丑,撤了!”
“河灯多放一些,她喜欢看。”
花公公跟在严肃认真的主子后面,笑弯了一双老眼:“殿下,您这番用心,等夫人回来,怕不是要感动得泪流满面!”
“那叫喜极而泣。”容漓勾起唇角,清冷俊美的脸庞难得多了抹春风得意之色。
“对对对,奴才书念得少,没能形容恰当……”
“你是说,她看见这些,会十分欢喜?”他挑着眉梢环顾四周。
数年来,即使过年,靖王府里也从未布置成这副鬼样子过,但若能博得那女人的欢心……
罢了,反正就一晚而已,没什么不能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