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丫鬟小清拖着疲惫的身子往下人房的浴室走去。
说是浴室，其实就是个类似窑洞的小屋子。
里面埋了管道，连着后厨烧火的炉子，因此还算暖和。
自己烧了开水，端过去便成。
说是洗澡，也就是用水稍微擦一擦而已。
下人能有这样的待遇，已经很不错了。
虽说现在有了水源，但对于苍州的大部分百姓来说，洗澡，仍是件十分奢侈的事情。
此刻浴室里没人，这个点，大家都还在外面忙碌着。
小清忙里偷闲。
毕竟她需要的伺候的主子，只有虞婉儿一人。
而那位郡主说了，不洗干净，不准回房。
小清摸鱼摸得正大光明，理所当然。
她吃力地兑好一盆温度适宜的热水后，开始脱衣裳。
脱之前还觉得挺暖和，脱完才发现，到底没法和烧了火盆的屋子相比。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并不是个不能将就的。
先捞起布巾清洗长发，洗完了，拈着一角，轻轻擦拭着脸上的“皮肤”。
这层皮肤虽说遇水不会有什么变化，但她觉得，还是小心对待为妙。
终于洗干净头脸上的黑灰，身上便简单多了。
小清换了盆水，半蹲着擦拭。
石屋内静悄悄的，光线也十分昏暗。
就在她站起身，举高盆子，将剩余的热水尽数淋下时，一束淡淡的月光突然从头顶笼下。
饶是再冷静的女子，遇到这种情况，也会失声尖叫的。
小清没有例外。
然而她没能叫得出声，一只大手飞快的捂住檀口，连带着接住了即将落地的盆子。
“是我。”
锦缎丝滑的面料贴着后背，熟悉的冷香萦绕鼻间，就算对方不开口，她也立刻猜到是谁了。
“你来做什么？”小清压低嗓音道。
这屋子虽是石砖砌成的，但到处可见缝隙，可见隔音不怎么好。
一说话才发现，岂止不好，由于过于空旷，甚至还有点回音的效果。
“看看你。”长指握住柔荑，一寸一寸的摩挲，确定没有烫伤或者红肿，才松了口气。
站了这么一小会儿，水珠滚滚滑落，带走了肌肤上温度，当气息喷洒于耳廓时，似如火一般灼热。
“有什么好看的。”小清忍不住揉了揉耳朵，同时缩起脖子，环抱住自己。
“冷？”
话音未落，一件长袍裹住了娇躯。
“废话，本来就不暖和，你还帮我开了个天窗，真是谢谢了。”
男人抿了抿唇，飞身跃起去将屋顶堵上。
“唔，好多了。”
小清搓了搓手臂，打算去穿衣裳。
“不洗了？”男人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问。
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烧水太烦，弄不动了。”
昏暗中，一只手探进衣袍内，贴上肌肤。
“这么凉？出去要受寒的。”温热的嘴唇在耳后轻轻碰了碰，“等我一会儿。”
须臾，矜贵的男人亲自拎着两桶水返回。
那水热气腾腾，也不知这么短的时间内，是如何弄到的。
不过，能舒舒服服冲个澡，自是最好不过。
小清没多细想，见对方兑好水了，便欢快的脱掉了外袍。
“我帮你？”男人真诚的提议。
“哦。”
一开始她还没怎么在意，渐渐地，感觉到不对劲了。
“你……你这是在帮我吗？”
她推拒着那只不怎么规矩的手。
“当然。”某人振振有词道，“帮忙，自然要全方面顾及。”顿了顿，又含着耳垂低声道，“难道卿卿不想么？”
清清，即卿卿。
“不想。”姜念卿咬牙提醒道，“我现在是小清，不是卿卿。”
“无妨。”靖王爷从善如流道，“卖身入府的丫鬟，主人同样有任意处置的权利。”
“你——”
说话间，方才那件袍子再度罩下。
接着双脚腾空，整个人即被托抱而起，抵在了墙上。
一时间，她不知该骂他，还是谢谢他在这种情况下仍记得要保护自己免受伤害。
“我原本……没打算做什么的。”他解释道。
女子扒着宽阔的肩头正打算咬上一口泄愤，下了嘴才恍然对方仍然衣着完整。
反观自己，根本相当于穿着皇帝的新装。
“哼，你觉得……你在我这里……还有信用可言吗……”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只能勉强靠勾着两只白嫩嫩的莲足来维持平衡。
“别怕，不会摔了你。”
“不要这样，我不喜欢……”她哼唧抗议。
薄唇落下，边吻边哄：“我喜欢……卿卿乖。”
姜念卿很想怼回去，可惜脑子里犹如在炖一锅粥，咕噜咕噜的几乎滚成了浆糊。
恍恍惚惚之际，一道熟悉的娇柔嗓音隔着墙传来：“小清？小清你在里面吗？”
虞婉儿？！
混沌的神智一下子清明了大半，姜念卿原是准备提醒，然而一开口尽是缱绻的调子，被这狭小的空间一共鸣，外面准能听得清清楚楚。
她只得咬紧下唇，然后抬手猛捶某人的后背。
所谓的猛捶，当然是她自己这么认为的。
实际上，容漓只感觉到被软绵绵的小爪子挠了两下。
下一瞬，劲瘦有力的手臂松开，双足落了地。
就在姜念卿稍稍喘了口气，以为对方即将离开之时，右肩被握着一个翻转，她踉跄一步，身不由己地趴在了墙上。
同时，大手及时伸来，捂住了微张的檀口。
“呜呜。”她难以置信的瞪大眼。
这人……这人怕不是疯了吧？还有没有半点理智可言了！
“没事，门锁了，进不来。”低沉的嗓音贴着她耳根，每个字都仿佛沾染了潮气一般，湿漉漉的。
这时，外面又传来婆子的声音：“下人冲澡的地方就是这里了，她应该在啊。”
“你去推门看看。”虞婉儿吩咐道。
“是，郡主。”
脚步声渐渐逼近。
昏暗中，姜念卿瞪着不远处的那扇小门，紧张得连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可真是……刺激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