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灰衣人赶紧点头,先是冲过去,隔着栅栏给了惨叫之人一脚,踢翻在地后,打开铁锁走入,熟稔的取出口枷给对方戴上。
“呜呜!呜呜——”
此人面容诡异,呈青红色,皮肤下的血管凸爆,眼瞳黑色多白色少,四肢抖瑟,似不受控制般抽搐着,不过意识犹在,仍在试图逃跑。
灰衣人像对待牲口般,攥着那杂草一样的乱发,提起脑袋咚地往墙上一掼,见人昏昏沉沉的老实了,啐了口,走出牢房,与同伴谈笑道:“哎,估计又是失败品,熬不过今晚哦。”
同伴无所谓的摆摆手:“反正已经有一个成功的了,下面要做的,就是再抓几个回来,按同样的方子多试试,保证万无一失。”
“可最近这情势……”
“快了快了。”
正说着,过道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待黑色披风映入眼帘,两人连忙齐齐叩首:“见过狼王!”
来者约四十余岁,眼窝深陷,颧骨凸起,狠戾之相。
“金蝉使他人哪?”
“在,在。”灰衣人指着最里面的屋子,道,“接到您的密信,主子恭候多时。”
狼王一甩披风,讥讽道:“你们这说话的语气,真是越来越像中原人士了。”
木门被呯地一下踹开,狼王看也没看那伏案之人,大刀阔斧的坐下后,沉声道:“为什么不按指令做事?”
金蝉使放下手中的东西,笑道:“不要生气,请听我解释。”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哼。”
“是这样的,经过相处,我觉得大祁的这位靖王,不似传闻中一般无能好欺,而且……”金蝉使意味深长道,“他十分宠爱那位姜夫人。”
“这不是正好吗,把那两个女人杀了,尸体弄得惨一些,到时候,他们哪里还有心情留在这里闲逛。”中年男人脸一沉,“现在倒好,更复杂了!” “杀了的话,人恐怕更不会走。”金蝉使摇摇头,“中原有句话,叫做冲冠一怒为红颜,咱们要是杀了他心爱的女人,这白鹫城非得被翻个底朝天不可。”
“是吗?”狼王皱起眉。
“那位赵大人,虚张声势,贪生怕死,倒是不会,可靖王,确是说不准,何况京都的那位不是曾提过,说此人似有城府,有待观察,或许哪一天可以用上么,既然如此,还是不要太过得罪的好。”
“他可是大祁君主的亲儿子,能用得上?”
金蝉使嗤笑:“亲儿子又怎样,别忘了,与我们合作的那位,不也是皇室中人,中原人,为了权利和某些目的,可是能六亲不认的。”
狼王思索片刻,勉强接受这样的解释,摩挲着下巴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本来是想给那两个女人喂点药,弄成疯癫,为了治病休养他们肯定会连夜回京都,迫于皇威,定然要编个什么谎言交差,那么咱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找到,真是活见鬼……”
金蝉使的脸色慢慢阴沉下去,忽地又笑出了声:“不过幸好,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们,阴差阳错地,他们现在真的终于相信,这白鹫山上有怪物……哈哈哈……姓赵的,已经受了重伤,无论那靖王能不能找到所谓的食人猛兽,应该啊,都是待不久的了。”
“希望事情的发展会和你所预料的一样。”中年人道,“国主已经等不及要看成果了,早点解决他们,也好早点回去复命。”
“这是当然。”
“但国主也说了,假如发觉情形不对,就立刻离开,大祁地大物广,大不了叫京都的那位权贵再帮忙找个地方,可别死守着这里,到最后不仅毁了一切,还暴露了计划,想想你那远在阳川坨的父母及妻儿,你要是被俘了,他们怎么办。”狼王沉声相劝着,忽地话锋一转,“对了,你那药,是不是已经制出来了?要不先给我一份,免得国主三番五次的问,总是空手回去,对我们两个都不好,你说对吧?”
黑沉沉的眸色微闪,金蝉使微笑着,不动声色道:“并非不给,只是你也知道,这种药杀伤性极强,半成品的后果不太受控制,就这么献给国主,如果当场惹出了祸乱,我们两个更是……”
“行了行了。”狼王摆摆手,略显不耐烦,“那你抓紧时间。”
说完,即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等确定脚步声远去,金蝉使一声冷笑,从怀里取出只细颈小瓶。
听着瓶子里摇晃的药水声,眼底浮现起偏执与狂热,喃喃自语道:“拿我当傻子么,想来骗走自己去抢功劳?呵,做梦吧!这是我的,是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怎么能让旁人沾了光?”
“等风头过去,我便找个机会,偷偷潜回,到时候国主一高兴,封个国师也说不定,什么狼王,呸!”
“哈哈哈……”
嚣张得意的笑声,与外面沉闷痛苦的哀鸣,一起在整间石室内回荡着。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啾啾——啾啾——
姜念卿揉着眼睛坐起身,看到对面窗台上,有只五彩斑斓的鸟儿,正又蹦又跳、叽叽喳喳的唱着歌。
朝阳照在它身上,那身羽毛愈发鲜艳夺目。
一大早看见这个,真是令人心情愉悦。
“团团……团团别吵……我这就来陪你玩儿……”
她回头看向仍紧闭着双眼,嘴里迷迷糊糊呢喃着什么的胖胖,无奈的笑了笑。
这孩子,一听到鸟叫就以为是自己那只小宠物,这会儿八成在做美梦呢。
不过也无怪,他们好像已经出来很多天了啊……
叩叩!叩叩!
一阵急促中又带着迟疑的敲门声响起。
她替儿子掖了掖毯子,下榻披上罩衫。
门外,是时峰满脸犹豫的脸,他正考虑着要不要再敲一次,手刚抬起,门扉就敞开了。
“您醒啦,太好了!”
姜念卿看着对方浑身上下掩不住的兴奋,福至心灵,激动道:“是抓到了吗?”
“对!”峰侍卫用力点头,“大约是寅时左右落网,不过运下山时着实费了些功夫,已经送去南费庄,王爷说您肯定想第一时间看到,便命我来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