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要追溯到很久以前,我的家族得罪了位贵人,被迫无奈远走他乡,来到偏僻的密疆,见此处钟灵毓秀,奇珍异草丛生,便停驻了脚步。”
“当然,那时候这里还不叫什么白鹫山,就是个无名的山谷,周围也无人管辖,更没有什么城主。”说到这里,老怪撇了撇嘴,极为不爽的样子,“于是老太爷取名岐山,带着大家定居下来。”
“原来,是被人抢了地盘儿啊,可怜。”胖胖咬了口点心,评价道。
阿宝甩了甩尾巴,似跟着叹了口气。
小老儿怒了:“不是,这谁家小孩啊,不会说话就别说!”
“我家的。”姜念卿笑眯眯。
“怪不得。”老怪哼了声,继续慢吞吞地讲道,“家族善于禁术,搬来岐山后,更是如鱼得水,每日采摘各种仙草灵果,制出新药了,偶尔会用在一些动物身上。”
容漓皱眉:“所以,这怪物是药物所致?”
老怪没否认,闷声道:“据说那是只母山兔,本来只是抓回来做个简单的试验,做完便放生了,不曾想它误食了一种无解的禁药,等再次发现时,已经变了个样,方圆几里,没有一个生灵敢靠近它,而它好像因为完全不适应新的身体,非常暴躁抑郁,从高空中跃下摔死了。”
“它腹中是怀着一窝小兔的,虽然也看不出兔形了,这一摔,五六只兔子死的死,伤的伤,到最后,只留下了一只。”
“等等,你是说那玩意,本来是只兔子?”姜念卿指着阿宝,有些难以置信。
要说放在现代,别说弄出个怪物,就算复原远古生物,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这是古代哎……老祖宗们已经如此厉害了吗?
“而且,它活的岁数似乎有点久。”容漓若有所思的指出。
他发现,自从认识了姜念卿,对于这些匪夷所思之事的接受度,正不断增加。
心理承受能力,显然更上了一层楼。
看着他们的表情,小老儿不禁昂起头,一脸不屑:“我们岐家医药禁术之高,那是外人无法想象的。”眼珠子一转,瞄向女子,矜持道,“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很想拜师了?事先讲明,拜我为师可没那么简单,三担六礼一件不少,另外……”
“咳,抱歉,依然并不是很想。”她坦然打断。
“……”老怪落了个没趣,欲摸摸鼻子掩饰尴尬,才想起还处于被缚的状态,只得若无其事的回归正题,“毕竟是自个儿造的孽,老太爷便将唯一的那只抱了回去,起初也没想着能养活,谁知当真越长越大,而且十分通灵性,同时拥有许多动物的特征。”
“某天,山脚下迁来了一大批人,打猎时被猛虎围攻,阿宝恰巧路过就随手搭救了下,事后那些人大呼小叫着,开始满山寻找,口中直呼着什么神灵保佑,老太爷一来讨厌被打扰,二来担忧世人愚昧,怕会惹来大祸,于是费心使用奇门遁甲之术,造就了那么一处陶源隐居。”
“当然,随着时间的流逝,秘术渐渐失去了效用,不过由于常年隐蔽,此地的人已经习惯了空缺的这块地方,依然从不曾暴露过,我与阿宝一直居住在深处,过得很是逍遥自在。”
“那你家里人呢?”胖胖冷不丁地好奇发问。
老头儿脸色一顿,瓮声瓮气道:“喏,死得就剩这么一个蠢东西,等哪天,我也两腿一蹬,恐怕就真没人再护着它了!”
“呜……”怪物伤感的呜咽着,红眼珠子泛起了点点水光。
别说,如此一看,的确有点像兔子。
“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告诉本王,本性难移,就算它外表凶猛,内心依旧怯弱,并且不喜血腥?”容漓沉吟道。
“没错!”老怪挺起胸膛,“那什么百余人被吞食,与阿宝定然毫无关系,我已将事实全部讲明,你堂堂一个王爷,可不许出尔反尔,赶紧将我们放了!”
“哎,我有个疑问!”姜念卿插话道,“你确定除了我们,先前没有人闯入过?”
准徒弟发话,老怪还是很愿意给面子的,认真想了想,道:“有也有的吧,偶尔几个迷路的人,出入的山洞常年湿润长满青苔,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住摔,所以弄了些泥沙铺上,的确发现过外人的脚印,不过从未碰过面,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可有丢失过东西?”她追问道,“比如方才你用来迷晕我们的那种药雾?”
“不知道,我只管配了放着,需要的时候随意拿,而且我那屋子,一般人根本找不见,也就蠢东西贪着湖水的凉意及附近的日露草,经常偷偷跑过去,否则……哼,哪能叫你们碰到。”
姜念卿寻思着,这话倒不作假,至少赵修筠在里面转悠了一整天,啥都没撞见。
想必这怪物也十分谨慎,可惜终究败给了容漓设下的陷阱,以及自己调配的诱饵。
该问的,都问完了。
夜色愈发深沉,啃完点心的胖胖又犯起了瞌睡,被姜念卿抱进怀里。
阿宝也打了个哈欠,耷拉着丑不拉几的脑袋,无精打采的样子。
小老儿瞪着踱来踱去的男子,不耐烦地再次提醒:“喂,能走了没啊!”
脚步顿住,容漓仿佛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人,扬声道:“来人,松绑。”
“这还差不多……”
“关进水牢。”
“嗯?!”
被拖走前,老头儿的骂声不绝于耳:“你这个狗官!啊不,狗王爷,你给老夫记着——”
“噗。”
他偏头看向憋不住笑意的姜念卿:“怎么,本王被骂,你很开心?还是说……也曾偷偷骂过同样的话?”
“没有没有。”她赶紧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他望了眼天色,没多说什么,只淡淡道:“去歇息吧,天就快亮了。”
卯时三刻,天亮了。
辰初,剩余的人马前来汇合。
赵氏夫妇俩似乎刚吵过架,两人脸色皆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