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有一问，不知当问不当问？”宋少阳着实好奇得紧，反正自己现在是顶着傻子之名，再说他们有求于自己，不问白不问。
“爱卿是想问朕到底是男还是女对吧？”赵曦也是一个极聪明之人，从宋少阳的一些反应上面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对自己性别的好奇。
“嘿嘿，陛下真厉害，这都一下猜出来了。”宋少阳赶紧送上一个小小的马匹。
“也不难猜，毕竟全天下人都以为朕是一个男子，可朕长是这般好看，任谁见到朕都会有这种疑惑的，只是敢当面问出来的，爱卿还是头一个。”
赵曦在说她自己好看的时候，根本就不是自夸，而是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就好像是普通人在讲‘今天的天气真不错’‘我指甲有点长’这种普通的话语一般。
不会让人觉得她造作，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并且，这个事实还是公认的，不会有人反驳。
只是宋少阳更加的好奇了：“那陛下是如何以女儿之身君临天下的呢？”
好奇，着实好奇啊。
武则天当女帝都费尽心思，苦心经营那么久，方才终成了千古女帝。
而赵曦呢？
她才多大？
有二十了么？
她当皇帝都已经当了有几年了吧？
也就是说，她上位之时，刚十五六岁。
这种情况基本要排除她自己上位的可能了。
想到八王爷赵瑞的嚣张无限，宋少阳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了。
“很简单，正是因为朕是女儿身，更方便控制，所以朕才在几位哥哥弟弟当中脱颖而出，爱卿也看出来了，朕就是被关在这宫中的一只金丝雀，不得自由，也根本没什么实权，就连今日与你这场相会，也是因为朕许诺帮他们劝你领兵出去遭难，这才换得了你我对比相谈。”
短短几句话，宋少阳便已经知道了皇帝赵曦的身不由己。
想到之前在边疆的时候，宋少阳还多次口无遮拦的大骂她是狗皇帝，宋少阳心中不免有些小小的尴尬。
与此同时，宋少阳也算是稍微的明白了为什么父亲宋廉从来没有提过反了朝廷之事。
概因是他也知道，让宋家军身陷囹圄并非皇帝之罪，而是朝堂被贼人把持，皇帝也是有心无力。
“原来如此，只是陛下明知道他们想派我出去剿匪是想陷害于我，又怎么舍得让我前去遭难呢？”宋少阳有些疑惑。
赵曦笑了笑：“一是因为我相信爱卿的本事，二是因为危险伴随着机遇，三是因为那三千军士里有朕的亲信，朕想让他们助爱卿成事。”
简单明了，直白大方。
跟赵曦说话是真还挺舒服的。
不累，简明扼要。
“那梁山水泊据朕所知，有八百里湖水环绕，易守难攻，但是，倘若攻下作为大本营，却也是一处绝佳之地，爱卿，此事值得一试。”
宋少阳笑道：“陛下如此鼓动在下，甚至是有让我另起炉灶的想法啊，陛下这种想法可真危险，假如成功，那陛下在这其中又能获得什么呢？”
赵曦眺望着远方，坚定的说道：“自由，朕想要获得自由，跟这与朕毫不相关的皇权霸业比起来，朕更加的向往虚无缥缈的自由，不管以后你宋家军是反还是清君侧，朕都只有这一样诉求，那便是让朕自由，你们想干什么朕不过问，朕想要去往何地你们也不要干涉，如何？”
宋少阳轻轻敲起了桌子来：“有道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陛下的选择在下完全能够理解。”
听到宋少阳随日诵读出来的这首打油诗，赵曦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皆可抛，爱卿，你可真是懂朕啊，朕也终于相信你不是傻子了，若是一个傻子可以信手作出如此符合朕之心意的佳作，那朕，也宁可当个傻子。”
宋少阳哈哈一笑，两个对视，心照不宣。
这一顿饭宋少阳一直陪赵曦吃了足足两个时辰方才结束。
如此，两个人都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赵曦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同时她对宋少阳这个人也是相当的满意的，因为宋少阳完全不是传说中的大傻子的样子。
或者说，宋少阳虽然偶尔憨笑的时候会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傻子。
但是实际上……谁拿他当傻子，那谁才是真正的傻子。
双方约好了第二天再见面，到时候可以叫上赵瑞，大家一起坐下来聊一聊。
当天晚上，宋家。
暖房里面，左大学士，秦大将军，褚大掌门，当然还有他们的女儿，宋少阳的乖乖好媳妇儿们都同时到场。
“少阳，今天去宫里见了皇上，都说了些什么啊？”左大学士他们都无比的好奇。
宋少阳被皇帝留了下来，他们一开始还在皇宫等宋少阳呢，结果见他久不出来，他们又都才各自离开了。
“合作呗，皇帝是赵瑞的说客，她说服我打算让我接下讨伐梁山泊的这档子烂事儿。”宋少阳简单的说完，然后又道：“左大人，皇帝是女人这件事儿，大家都知道的吧？”
“这是自然，这几乎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不过你没答应她吧？真是奇了怪了，皇帝跟赵瑞之间向来是不和的，怎么这一次居然还联手叫你管梁山泊的事儿？”
秦义府连忙道：“少阳，别的事情还可以商量，但是梁山泊的事儿，不可掺和，这里面的水深着呢，知道不？”
宋少阳正色道：“为什么？难道上面有一百零八将？”
“什么一百零八将？”秦义府愣了一下之后才道：“你可知道为什么赵瑞会要让你去攻打梁山泊吗？因为那个地方确实难啃！”
他语重心长的说道：“现在梁山泊是被一个叫陈致远的强人盘踞着，手下有十大头领，两万贼寇，而这个陈致远的真正身份你又知道他是谁吗？他便是当初与你父亲同期为官，镇守陇南的威远大将军，他手下的这两万人当中，其中有一半都是曾经的威远军，手下甲胄，军械都是朝廷最优秀的存在。”
“陈致远盘踞梁山泊，截取泰安，濮阳，安阳等诸多盐道粮道，就连军队路过都得给他们交下买路钱，赵瑞也不是没有派兵攻打过，长宁大将尉迟松，甘南的王天放，东平的董子川，这些都是赫赫有名的将领，有着足够带兵打战的经验，手中拿着的也是赵瑞的精兵强将，却是无一不是在陈致远手中折戟兵败。”
“前阵子我还见了董子川，这家伙被陈致远刺瞎了一只眼睛，他跟我说陈致远不论是领兵打战的本事，还是阵前单挑的马上功夫，都是朝中屈指可数的人物，他让你接下梁山泊的这个任务，那简直就是烫手的山芋啊，陈致远可不会因为你父亲的原因就对你留手的，因为那家伙，可是想称王的……”
称王……
宋少阳听说了这家伙的目标之后，不由笑了起来。
历史上有没有陈致远这个人宋少阳不清楚，反正他肯定最后没有成功便是了，要是他成功了，他肯定就是留名青史的皇帝了。
现在宋少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他，那他，肯定就失败了。
“可是，我想跟她合作的，赵瑞想要在这件事情上阴我，但是我又何尝不是想要从这件事情上走出一条路子来呢？”宋少阳的话，听得三个老丈人都皱起了眉头来。
秦义府跟左大学士对视了一眼，然后都撸起了袖子来，准备好好跟这个傻女婿讲讲这其中的道理，他们是长辈，既然宋廉不在，那么他们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宋少阳去走这个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