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你是谁？”
楚昀朝黑暗里喊道，但那声音没有回应他，而是越去越远，直至微不可闻。
穹狱劲成功蜕变成百杀穹狱劲后，似乎有一扇记忆的枷锁被打开了，有人从里面走出来，但楚昀看不清“那人”究竟是谁？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整条街道上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无数双难以置信的眼睛盯着他。
“输了？”
“这怎么可能？”
“无寿公子居然输了？”
“天哪，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真的吗？”
四周渐渐地响起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堂堂天岚宗的内门天骄居然败在了藉藉无名的楚家少年之手！
徐恕也震惊了，目光惊疑不定地看向雁南天。
雁南天嘴角上扬，似乎有几分得意，然后施施然地转身道：“我们该回去了。”
徐恕张了张嘴，想问什么，但终究没问出口。
街上，楚昀抱起方小芮，走向爹娘。
……
楚家，一片狼藉。
楚昀等人赶回去的时候，楚天河正茫然无措地坐在一块新起的坟包前，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远方，脑海中不断地回荡着两个问题：“我错了吗？我错在哪里了？”
“家主，家主！”这时，有人瘸着一条腿，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喊道，“赢了，赢了，我们赢了！”
楚天河罔若未闻，丝毫没有反应。
族人冲到他面前，嚷嚷道：“楚昀打败了陈无寿，为我们报仇雪恨了！”
随后，又有几个零星的人影冲了过来，围在楚天河身边，欢呼雀跃地喊道：“家主，楚昀回来了，陈家完蛋了！”
“你们说什么？”楚天河怔怔地问道。
众人七嘴八舌地将长街一战的结果告诉他。
陈无寿，战败！
楚昀，赢了！
楚天河在吵吵嚷嚷中听到了这些消息，刹那间，一股无名的热血直冲头顶：赢了，居然赢了！
他浑身不住地颤抖着，双手哆嗦着：“太好了，太好了。我没有错，没有错！”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出来的，说话间，泪如雨下。
楚青山没有白死！
楚家的亡灵们可以安息了！
楚天河握紧拳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远方。
这时，有数十位衣着光鲜的富商巨贾联袂而至，各个脸上都带着歉意，争相恐后地说道：“楚家主啊，想不到楚家此番竟然遭受了这等飞来横祸，实在是老天无眼啊。我等带了一些天材地宝，希望能助楚家一臂之力！”
“对，我等与楚家如同手足，不管何时都会跟楚家站在一起的！”
一个个大腹便便的家伙拍着胸口，说得掷地有声，嗓门一个比一个响亮。
而在陈无寿杀到楚家前，楚天河派人向他们求援，无一例外地吃了闭门羹！
……
与此同时，陈家乱了。
“家主，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陈霸天还搂着几个小妾，在品酒尝蜜，生活好不逍遥自在，突然被这嚷嚷声吓得手一抖，蜜饯落入小妾的胸口处，惹得她一阵娇呼。
“你真讨厌。”
“嘿嘿嘿！”
陈霸天笑得很开心，随即目光一冷，扫向来人，呵斥道；“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扫了老爷的兴致，扒了你的皮！”
家丁噗通跪在地上，哭嚎道：“老爷，无寿公子被楚家小子打败了！”
什么？
陈霸天脸色一沉，环视左右，喝道：“给老爷把这家伙赶出去！”
“是！”左右几个膘肥体壮的大汉当即冲了过来。
“家主，此事千真万确啊！”家丁哀嚎道。
“妖言惑众，一派胡言！”陈霸天冷哼一声，露出鄙夷之色，“楚家都是什么货色，连楚天河都不是我寿儿的对手，其他人算什么垃圾？”
“老爷英明！”
“老爷消消气，寿儿那么厉害，东华城怎么就会有人是他的对手呢？”
“就是就是！”
几个小妾相继软言侬语地安慰着。
陈霸天脸色稍缓。
片刻之后，二十多位锦衣华服的中年人涌了进来，陈家族人还想阻拦，但是根本没有拦住。
“陈家主，这是怎么回事啊？”
“对，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赶来的人皆是东华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要么是陈家的铁杆支持者，要么是临阵倒戈，投向陈家的。
现在，这群家伙居然找上门了！
陈霸天眉头一皱，冷冷地喝道：“吵什么吵？东华城翻了天不成？”
这时，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响起：“陈家主还有心思玩乐啊。东华城可是真的翻天咯！”
“对，听说陈无寿被楚家那个楚昀打败了，现在生死未卜啊！”
“就是，你不是说对付楚家十拿九稳吗？现在连陈无寿都输了，你们还拿什么跟楚家斗？”
“就是，儿子都快被人打死了，您还有心情吃东西呢，是想做个饱死鬼上路吗？”
有些刚投靠陈家，就得知陈无寿战败消息的人心态都崩了。
他们就像墙头草，往哪边倒，哪边倒啊，所以有人急得指着陈霸天的鼻子骂了起来。
什么？
寿儿输了！
陈霸天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手下几位肱骨之士上迅速上前，向他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陈霸天勃然色变，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陈家主，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还是抓紧时间想办法吧。”那阴恻恻的声音再次响起。
“就是，趁着楚家局势未稳，不如将他们连根拔除，以绝后患！”
“打得过吗？依我看，为今之计，只有向天岚宗求助了！”
一众富商巨贾议论纷纷，场面极为混乱。
“闭嘴！”
陈霸天怒声圆睁，一声低吼，震慑住场中所有人，“东华城，是我陈家的地盘，岂容一个小辈胡作非为？”
要知道陈家的崛起也绝非朝夕之力。
……
楚昀很清楚陈家的实力，所以将爹娘送回去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城主府：因为现在能救他和楚家的人只有城主雁南天！
城主府前，徐恕已经在等候了，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来。
“见过师爷！”
楚昀客客气气地见礼。
徐恕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微颌首道：“跟我来。主上在后殿等着你！”
楚昀刚踏出一步，身形猛然一震：前一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终于记起黑暗中的声音是谁了。
是她！
雁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