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爷子脸上那已有些松垂的肌肉越拉越长,越绷越紧,看着温江钧说道,“要不是你去大闹温月瑶的病房,就不会出这些事情!都成家的孩子,怎么做事还这么冲动!”
韩雁素看着二老已经对温江钧生气了,连忙拉着温江钧,吼的已经破音了,“温江钧!你什么都别说了!!!”
温江钧的心里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堂堂八尺男儿,为了爷爷奶奶这一番话,他眼眶已经泛红了,为什么到头来,宠了他一辈子的爷爷奶奶,到了温广栋的身上,还是背叛了他。
韩雁素在后面拉着温江钧,眼中的泪水不断的涌出来,哭喊着让儿子别再说下去了。
温江钧他的脸上乌云密布,暴雨倾盆,对二老说道,“我错,是因为温广栋对不起我和我妈在先,我就是不会让他们一家好过。”
温老太太跟温老爷子搀扶着,看向温江钧这般狂躁,痛心的说道,“就是因为你三叔做错的事情,所以这么多年,我和你爷爷都在尽力的维护你们母子,我们扪心自问,没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
原来,连对他们的好,都是为了温广栋,都是为了他赎罪。
其实,温家二老说的这一番话,韩雁素的心里是有数的,她怎么敢奢求,非亲非故的前公婆会对自己真的像是女儿一般。
温江钧顷刻间,感觉自己的这二十多年,都像白活了一般,感觉得到的所有都是假的。
温老爷子其实是疼爱温江钧的,只是他也放不下自己的儿子,叹息对温江钧说道,“你是我们的孙子,温广栋是我们的儿子,就算是他做错了事情,我们也不能不管他。”
温江钧握紧拳头愤恨不已,失望的看着爷爷奶奶,说道,“他做错了事情,是他们家的事情,张慧丽和温月瑶没有一个管的,就轮到你们了是吗,这么多年,温广栋做了多少让家里恶心的事情,你们却在最错的事情上,选择了包庇他,让上官致哥一家人,饱受艰难。”
他心中更多的是心寒和失望,上官致对他的好,他能报的就是不放过温广栋,却连这唯一的报答都做不了了。
温老爷子和温老太太不管怎么说,心里都是心系自己的儿子的。
韩雁素心中又何尝不是难过痛心的,她走到温江钧的面前,心疼的落下一行泪。
“啪!”却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温江钧的脸上。
她又何尝不心疼自己的儿子,温江钧的性格她太了解了,这孩子重情重义,对温广栋嫉恶如仇,一时之间根本就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说实话,温老爷子和温老太太都被惊了一下。
温江钧被一巴掌的痛感打的歪着头,苦楚的痉挛掠过他的嘴旁,一丝苦涩的笑划过。
他微微的转过头来看着三人,他到底做错什么了,要被所有人这么对待。
温江钧再也憋不住心中的怒意,手攥紧拳头打在桌上,“砰!”的一声,桌上的茶具跟着震了震。
紧接着,温江钧挥手起身间,一下就掀翻了桌上茶盏。
一声巨响,吓得温老爷子和温老太太,还有韩雁素,三人吓得缩紧了下了身子。
温江钧把花瓶拿在手上,淡然的看着三人,说道,“你们不就是想把我逼疯吗,不就是想逼得我活不下去,只有我死了,你们才满意,你们才觉得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多事的人,也罢,既然温广栋出来了,那我就用我的方式,向致哥赎罪。”
温老太太瞬间慌了神,连忙跑上前去拦着温江钧,颤颤抖抖的说道,“孩子!孩子!你别做傻事啊!”
韩雁素浑身都在颤抖,脸上泪涌,嘴唇翕动着说道,“儿子,儿子,妈求你了,妈求你了,你别做傻事,妈只有你了儿子,你刚刚成家立业啊,你不能做傻事啊,还有瑾然啊!”
温江钧仿佛已经看到头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真的是觉得够了,够够的了。
他直接把花瓶往自己脑袋上砸。
“江钧!”
“江钧!”
“江钧!”
花瓶被打的细碎,他的头也快被砸坏了,不停地流血。
届时,温江钧把碎片紧紧地攥在手中的时候,手掌里都是血迹。
可唯独,温江钧的脸上,云淡风轻,仿佛看透人世间一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所恨的人,为什么要被放出来,他们一家团聚了,可他当初信誓旦旦的要为致哥做点什么,都成了泡沫一般。
温江钧头上的血,顺着到了脸颊上,滴到了地上,他却丝毫不在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拼命的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躺在医院的不是温广栋。”
血越流越多,在伤口里面肆虐的涌动出来,成群结队的流出来。
韩雁素看到温江钧这个样子,直接跪到了地上,拼命的哭喊着,“江钧!江钧!我的儿子!!”
温老太太的心被震了一下,身子浑身僵硬住了。
温老爷子连忙去喊保姆去打120急救电话。
家中老的老,也只有女的,温江钧倔强的不肯动,也不肯包扎,似乎就等待着死亡降临。
再这样流血流下去,他伤及了大动脉,血流不止的流着。
他这辈子,就是重义气,也一腔热血。
韩雁素已经她哭得快要失声,那样悲恸,那样绝望,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似的从眼窝里倾泻出来。
温老太太心中是有自责的,毕竟温江钧,也是她和温老爷子一手带大的,只是没有想到,因为温广栋的事情,会把温江钧逼成这个样子。
在救护车还没有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着急。
彼时,温江钧已经感觉到了眼睛发黑,全身发冷,身子软得像根麻绳,抖动得像风中的草叶。
果不其然,没过两分钟,温江钧便昏倒在了地上,头上的伤还在不断的流血。
不知过了多久,救护车来了的时候。
温江钧的头部只是简单地被包了下。
抬上担架的时候,温江钧已经是面色发白,就连嘴唇,都毫无血色。
韩雁素双眼便像漏了底的水桶,泪水放纵地朝外淌,跟着上来救护车。
而温老爷子和温老太太则在家等候,让司机开着车,在后面跟着去医院。
到了医院,温江钧连忙送到治疗室里救治。
韩雁素在治疗室的外面,几乎崩溃,儿子一向从没有这么的爆发过,这一次,是真的吓到她了。
她也终于得意识到了,她这场不幸,也给孩子带来了多么大的伤害,以至于孩子也嫉恶如仇。
温老爷子和温老太太来了以后,都在治疗室的外面等着。
治疗室里面,医生拿起一支破伤风的药水瓶,把那无色透明的药液吸进针管,又夹了一小团酒精棉在要注射的皮肤上擦了擦,就把针拿起来,用几乎看不清的动作,迅速把针头插进了江钧的左上臂的皮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