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庞元统的尸体上堂——”
待得有人搬来一具发臭的尸体,令不少人都拿着手帕捂住了口鼻。
夏古河盯着楚阳,问道:“楚阳,接下来又该如何?”
“刘仵作检查过庞元统的伤势了吗?”
刘仵作站了出来:“当然检查过了,庞元统胸口被砸了十几拳,导致他的肋骨折断,刺进心脏而死。”
“据在场的百姓所言,当时殴打庞元统的只有裴虎一人,拳拳打在庞元统的胸口上,这点应该不会有假!”
夏古河满脸愁容的道出此话,他在想,楚阳又该如何解释。
“骨头刺入心脏而死?不!”
楚阳指着庞元统的尸体说道:“夏大人有所不知,庞元统心脏缠染恶疾,这根骨头刺进了心脏当中,却是正好救了庞元统一命!”
“哦?”
夏古河有些好奇,他也不确定楚阳现在是在胡诌,还是说的实话。
“夏大人若是不信,可以看看从庞元统心脏这里流出来的血污,是黑色的。一个正常人的鲜血,绝对是红色的,只要对比一下,就会发现庞元统也只有心脏这块的鲜血是黑色的!”
“请问刘仵作,可否听过黑心病?”
刘仵作皱了皱眉,他看了朱宏昌一眼,只好应道:“听说过!是心脏的一种顽疾,流出来的血呈黑色,故而成为黑心病。”
“治疗黑心病的方法,刘仵作也明白,需要精准的出针,把心脏中的黑血放出来,对吧?”
楚阳的嘴角泛着自信的笑容,要证明裴虎的清白,肯定不能从朱浩那一环入手,所以他当天晚上就去检查了庞元统的尸体。
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这点本事楚阳多得是。
不过多多少少,都多亏了严武的那张嘴,若不是他告诉自己,庞元统当时没被裴虎打死,那么脱罪的方法,也不会是现在这种情况了。
刘仵作点点头,这点他无可否认。
朱宏昌一听,怒道:“楚阳,哪怕裴虎无意间打碎了庞元统的骨头,恰好治好了庞元统的病,可是最后庞元统还是心脏破裂而死!”
“没错!”
楚阳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冷冷的笑道:“不管怎么样,庞元统都是心脏破裂而死,但庞元统的心脏没碎,是有人故意插了一根针,害死了庞元统!”
说着,楚阳伸手从庞元统的心脏上扯了扯,一根银色的针,就被他取了出来。
“裴虎之所以动手打庞元统,是因为他对我爹不敬,盛怒的情况下,裴虎没能控制住他自己的情绪,下手狠毒无比!”
“可偏偏庞元统没被他打死,却是让奸人所害!”
听到这话,朱宏昌的神色骤变:“胡说八道!你如何证明,这根银针不是裴虎刺进去的?你说裴虎暴怒,可不过是为了掩盖你怂恿裴虎杀人的真相,这根银针,也是你们一早的预谋吧!”
“呵呵,朱将军,你怎么急了?”
楚阳盯着朱宏昌,眼神越发不屑的说道:“银针的来历,我自然会讲。庞元统心脏的银针,是他的私人大夫刺进去的,夏大人,请传孟郎中!”
孟郎中!
是江南有名的神医,此人行事孤僻,只认钱,不认人!
但救过什么人,治过什么病,他都不会不承认。
孟郎中上了堂:“参见夏大人,朱将军!”
“孟郎中,这根银针可是你为庞元统治疗时留下的?”
孟郎中细看了一眼,点点头道:“这根银针的确是我扎的,当时庞老爷治病心切,可我学艺不精,只能留下一根银针为他续命!”
闻言,朱宏昌也不耐烦了。
“等等!”
“孟郎中,这根银针是害死庞元统的关键,你承认了是你扎的针,岂不是想说,你害死了庞元统?”
孟郎中一听这话,嗤笑道:“朱将军不是行医之人,切勿妄下断论!”
“什么意思?”
“还是我来解释好了!”
楚阳抢过话头,慢慢解释道:“孟郎中当年为庞元统扎针,是为了救庞元统的命,昨天庞元统被裴虎打倒,心脏流出黑血,正好治好了庞元统的病。”
“不过这个时候,也就是他最危险的时刻,因为病人需要安心躺着,不能乱动。可有人搬动了庞元统的身体,导致他命丧黄泉!”
“请问夏大人,搬动庞元统身体导致他死去,那么搬运他的人,是否也有罪?”
夏古河皱着眉,一时间无法判定。
“不对啊!我记得我也帮忙搬了庞元统,他是那样被我们害死的?”
“这绝对不可能!裴虎没杀庞元统,倒是我们杀了庞元统,这不合理啊!”
……
朱宏昌听着这混乱的逻辑,不禁吼道:“不对!楚阳,你少动歪脑筋,裴虎伤人在先,是他造成了庞元统的死,没错吧?”
“没错!”
楚阳此时笑的更开心了,他从容点头道:“裴虎伤人在先,但他并未想过杀人。庞元统的死,是裴虎的无意之举,加上百姓的热心导致的。”
“可他们本意都是想要救人,并未想着害人,所以庞元统的死,根本就是个意外!”
朱宏昌一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怎么自己还顺着楚阳的话说了下来,这不是专门为裴虎脱罪的吗?
“裴虎若是有责任,那么在场的百姓,都要负责!”
楚阳的笑容更甚,俗话说的好,法不责众。
这些平民老百姓都是无辜的,他们凭什么要多一场无妄之灾呢!
夏古河沉着脸,不由得说道:“楚阳所言没错,庞元统的死只是个意外,裴虎最多就是犯了斗殴一罪,应当处罚!”
“本官宣判,裴虎……”
“夏古河,你住嘴!”
朱宏昌神色愤怒,当即怒吼出口,他怎么都没想到,精心策划的一切,被楚阳用如此无理的话给搪塞了过去。
“朱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官的府衙,如何断案,与你何干?”
夏古河同样动了真火,多次升堂,朱宏昌都要插一脚,每次都把他给比了下去,成何体统?
朱宏昌琢磨了片刻,和夏古河在这里发生争执也不行,他开口道:“我只是觉得此案还要容后审理,据说京城来了一位巡抚,明日正好路过此地,不如问问他的意见,该如何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