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宋寒水丢了个眼神：你是不是在逗我，这是你瞧上的姑娘？你眼瞎了吗？
宋寒水笃定的点了点头。
江半夏不懂他们两个人在打什么机锋，但还是礼貌的打了个招呼：“柳外婆，你好，我叫江半夏！”
老太太勉强的笑了笑，不复刚才对叶大花的热情，但也还是勉强进行着惯常询问。
“你就是半夏呀，念过书吗？”
“嗯！小学毕业。”小学还是好不容易争取来的。
江建军本来还想送她念初中，可当时朱氏死活都不同意，加上江半夏本来也不聪明，这事就耽搁下来了。
老太太的身形晃了晃，又问：“那你跟着你师傅学医多久了？”
“四个月吧！”江半夏补充，“其实我也就见过师傅四五次，我平时都待在乡下。”
老太太伸手按着太阳穴，一副精力不济的样子。
她狠狠地戳了宋寒水一眼，仿佛在说：你找的这是啥玩意儿？
江半夏见老太太这样，出于医生的本能，马上关切地问道：“外婆你是不是头痛，平时也有这样的症状吗？需不需要我给您瞧一瞧？”
老太太退后两步摆摆手：“不用，不用！我这是老风湿了，多少年都看不好，就不劳烦你了。”
其实她心里暗暗在想，你师傅魏老头都看不好，你学了4个月能有什么本事？就敢说帮我看病。
江半夏一怔，这还是头一次，听说风湿病会引发头痛。
而且老太太还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不过很快，她的眼中就闪过一丝暗芒。
宋寒水正想说点啥补救，门外响起了一个洪亮声音：“二丫头，你在里面吗？”
是魏老头来了！
他怎么会过来？
正这么想着，客厅门就被推开，魏老头拎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
别看他已经年过七十，但精神矍铄，保养得宜，看上去最多六十岁，走路精神，一点都不输小伙子。
老太太不好对江半夏摆脸色，此刻见了魏老头没个好气：“今天又不是问诊的日子，你来干嘛？”
老太太的身体，平日里都是魏老头帮忙调理。
她这副嘴脸魏老头见惯了，也不生气，将手里的东西举了举。
“二丫头说村里没什么好东西带，又不知道该买啥，让我帮她买些东西给你，我见她一直没来拿，就自己送过来了！”
江半夏丢给魏老头一个疑惑的眼神。
魏老头老神在在地冲她点点头，那意思：我这么说你就这么办吧，别废话。
江半夏嘴角抽了抽，讪讪笑笑：“宋知青叫了车子直接过来接我们，我们来得及去师傅您那里。”
老太太瞟了一眼魏老头手上拎的东西。
什么人参燕窝鲍鱼干，样样都是好东西。江半夏一个乡下丫头哪有这样的眼光，更没有这样的钱，这肯定是魏老头自掏腰包贴补的。
气氛有点微妙，叶大花着急表现自己，好摆脱婚约，主动提出去厨房帮忙。
她过来本来就是要干活的，自然要尽快的让主家看到她的诚意。
魏老头对江半夏说道：“你别在这杵着，也去厨房帮帮忙。”
魏老头是一番好意，想着江半夏是农村出身，这些家务活做起来肯定不在话下，烧个菜不成问题。
多少也要跟老太太展示一些优点吧。
江半夏点点头，也跟着叶大花进得厨房。
宋寒水被老太太指挥，出去买点东西。
等到客厅里只剩下老太太跟魏老头两个人，她压低声音道：“魏老头，你这是找的什么徒弟？就这样的，你也往寒水身边塞！”
魏老头气鼓鼓地回答道：“二丫头有什么不好？她是我这么多年收的最聪明的弟子，也是我最后一个徒弟，我以后的衣钵准备传给她，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老太太听了越发郁闷：“你还敢问我哪里不好？出身不高，长的不好还胖乎乎的，这不是浪费了我家寒水好样貌吗？两人将来结婚要是生的孩子跟她一样怎么样？”
老太太顿了顿，带着几分傲娇补充道：“我知道你这个老光棍有钱，所以出这么大手笔替小徒弟买礼品，但我家寒水还缺你那点钱不成？”
魏老头这一辈子都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
魏家百年的基业都在他手上，散不掉也无人继承。
早些年他曾撺掇宋寒水跟他一起学医，可是宋寒水的外公不肯，他还能不知道魏老头对自家老婆的这点心思，怎么可能给他这样的机会能频繁接触？再加上宋寒水本身也不感兴趣，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
魏老头被点到痛处，吹胡子瞪眼的：“你不稀罕，有的是人稀罕，天天跟着我那小徒孙，他对二丫头的印象就很好，他今年二十三还一直单身，家里条件也不错，不然我就把二丫头跟他撮合算了。”
老太太正要说求之不得，宋寒水买完东西走进来，马上反对：“不行，魏爷爷，外婆不稀罕我稀罕！”
魏老头的嘴角挂着一点隐秘的笑，得意地看了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气咻咻地瞪着宋寒水：“你想要什么样的名门闺秀没有，非惦记着一个乡下姑娘，传出去让人家怎么看我们。”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宋寒水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坚定地对老太太说，“她是我此生唯一喜欢的女孩。外婆你要是非要棒打鸳鸯，那我就跟魏爷爷一样，这辈子都不娶妻！”
老太太……
头晕目眩的感觉好像更厉害了。
江半夏陪着叶大花和王妈在厨房，聊天的功夫知道了宋寒水的身世。
他的父母之前都是军人，没有时间管他，因此他是在老太太身边长大的，直到十二岁父母从前线调回，他才去的帝都。
彼时性格已经成型，所以宋寒水跟外婆的感情反而比父母要深很多。
他母亲在他十五岁那一年因为出任务而去世了，如今只剩下父亲在帝都，父亲后来又娶了新夫人，三年前给他添了一个妹妹。
王妈一脸心疼的说：“别看这孩子平时不说话，其实很多事儿他比谁都懂，从小到大也没感受到多少父母的爱，怪可怜的。”
这么一边聊一边干活的功夫，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三人将菜端上桌，王妈对叶大花的印象不错，想帮她一把，当点着桌子上的一道红烧肉，一道炖豆腐说道：“老太太，这是大花姑娘做的，您尝尝是不是合口味？”
叶大花紧张的双手搅在一起，好在老太太尝完之后，满意的点点头说好吃。
魏老头不甘示弱，问道：“二丫头，你没露一手？”
宋寒水想起这姑娘，上次拿六个鸡蛋要做炖鸡蛋，嘴角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