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潮部分已经过去,像百鸟鸣啭,清越悠扬。荡人胸怀。
随着曲子进入了第三阶段,弦音变得十分舒缓,仿佛从严冬流向阳春,明朗清澈,像冷泉清清的流水,在轻柔翠绿的水藻间,在晶莹的碎石上淙淙流过,有超脱红尘,“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之感……
“好琴,好箫!”韩江凛像是沉醉其中,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来。
“本宫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如此动人的曲子了。”长公主脸上始终挂着赞美的微笑。
“凌姐姐,你真厉害!”韩如歌笑着说道。
“二叔……”萧鸿落做辑恭敬道。
“鸿落,二叔知道你无心入朝堂,但是咱们萧家注定是要卷入朝堂上的争斗了。”萧禹琰脸上露出些许无奈的表情。
“二叔,我明白,不知道二叔有什么吩咐?”萧鸿落冷下脸来,一副淡漠的样子。
“正是因为你不是朝堂中的人,所以这件事交给你办才最为稳妥。”萧禹琰想了想,便开了口,“你可曾听说过金毓麟?”
“传说中……”萧鸿落微微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可那只是一个传说。”
传说中,手持金毓麟之人,可以命令当今天子做一件事情。那不过是陛下当年年轻气盛之时,许给一位曾与他有大恩的恩人的承诺。这么多年都不曾记起,倒是如今……
“陛下是担心有人会利用这一点,做出对大楚江山不利的事……”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就越容易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因为他们心中害怕,害怕失去拥有的一切。
“好,我会去封火山庄一趟。”萧鸿落答应得很爽快。
“我明日要出一趟远门,去多久还不确定。”萧鸿落轻声对凌汐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凌汐征询的问道,“方便让我知道吗?”
“好。”萧鸿落挑着嘴角,看了一眼凌汐,大概猜到是大哥找过她了。可他就是存了一些私心,他心里面是希望凌汐和他一起去的,只有这样,他才更安心。
“汐儿,阿怀要去封火山庄,我希望你能跟他一起去。”
封火山庄,凌汐好像从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她没有问萧晨恪原因,只是答应了。
“这件事情既然二叔已经知道了,一定还会有其他人知道。”萧鸿落正色道,“三日后是封火山庄老庄主六十大寿。正好我们可以借祝寿之名,一探虚实。”
在前往封火山庄的路上,途中经过了安庐小筑。
“等一下,这个人,我要留下。”亭仙儿清冽的声调,仿佛珠玉落地,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美人如玉剑如虹啊!”一个清亮的声音从外面响起。走近来一位手执折扇,身着灰白色广袖衫,衣袂翩飞,棱角分明的脸庞,冷峻如不闻人间烟火,可是唇角扬起的弧度又让人打消了这种想法,这分明一个风流浪子!
那人自进来起,眼神就没有从亭仙儿身上挪开过。眼前这位姑娘便是玉做的人,明净如琉璃,冷澈入骨髓,却隐约发出金戈声。她的眼睛,黑白分明不似他人多情,望过来总有专注睥睨之感。
“是多情公子温述还!”
“这位姑娘,不知孟公子是哪里得罪你了?”温述还走近了亭仙儿,温声问道,眼睛一直停留在亭仙儿的身上,丝毫也不像是要来劝架的样子。
“他偷了飞仙门的秘籍,还打伤了本门弟子。”亭仙儿看也不看那人一眼,清冷的声音犹如雨滴打在了地上。
“既然如此,是飞仙门的内部事务,我等就不干扰了。”孟涉旁边的一众人似乎是瞧见了多情公子出面了,连忙收敛了锋刃。
“你们!好啊,把我利用完了就想一脚踹开。你们想得倒是挺美!”孟涉犹如恶狗攀扯一般,一点儿最后的骨气都没有了。
“亭仙儿!你不是要清理门户吗?在此之前,他们几个照样看了万川心法,你难道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们吗?”
“姑娘不仅长得倾国倾城,这功夫也着实不凡啊!”温述还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来。
亭仙儿一掌打倒了周围的人……
凌汐正巧在那里,也看到了亭仙儿在孟涉后面,差不多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一脚将逃走的孟涉踢倒在地,等孟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亭仙儿的剑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师叔,饶命啊!”孟涉吓得脸都变白了,声音颤抖,“师叔,我是……对,我是受了白梦晗的蛊惑,才酿成了大错,求师叔饶我一命!”
孟涉连忙端正地跪好,给亭仙儿磕了几个响头。
“小心!”凌汐看出他手中暗藏的银针,本以为是要偷袭亭仙儿,没想到却直直地向她射了过来,凌汐一个侧身,躲过了银针,那针射到了旁边的叶子上,叶子立马就枯萎了。
“你果真狠毒!”亭仙儿一拂袖,孟涉的脖子上就多了一条划痕,鲜血溅到了地上。
“他是飞仙门的人?”凌汐问出了声。
“嗯。”亭仙儿面色不改,点了点头道。
“你没事儿吧?”谢常钰跑了过来,只看得到了亭仙儿,有些担忧地问道。亭仙儿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凌大夫!”谢常钰这才转过身来,看到了凌汐。
“谢公子。”凌汐也客气地回了一个礼。
“你们两个之前还认识呀。”谢常钰看了一眼凌汐,又瞥了一眼亭仙儿,见她们两个这样子像是认识很久的故人了。
“嗯。”亭仙儿想了想,淡淡地说道,“有过几面之缘。”
“怎么了?”萧鸿落刚过来就听说这边有两个姑娘要杀人。
“没事儿,亭姑娘刚刚在清理叛徒,我恰好经过。”凌汐解释道。
“这是我夫君。”凌汐介绍道。
谢常钰显然有些吃惊了,亭仙儿也有些奇怪,不过并未表现出什么。
凌汐看了一眼萧鸿落,像是告诉他,自己要出去一趟。
“你还认识多少姑娘啊?”孙清婷撇了撇嘴,问谢常钰。她看着她们两位姑娘,站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两个人都不似凡间人一样,从前只知道亭仙儿极美,想不到旁边站了另一位美人的时候,像是再也没有语言能形容了。
温述还过来的时候,恰巧看到两个姑娘离开的背影,“实在是美哉,美哉!想不到,我温某人不过是来参加寿宴,却有幸能见到两位有沉鱼落雁之容的女子。”
谢常钰听到身后某人说的破话,差点儿就没有破口大骂了!
“可惜人家已经有主了!”谢常钰转过身来,冷声道。
“名花有主亦是名花,并不妨碍我等欣赏她们的美……”温述还轻轻地摇了摇折扇道。
“萧二公子都没有说什么,你又算得上她们两个什么人呢?”温述还身旁的一位衣冠楚楚的公子反驳道。
“师姐。”凌汐微微低头,嘴角扬起弧度,“好久不见。”
“为什么离开长白?”亭仙儿唇角微扬问道。
“我还有未完成的事情。”凌汐眼望着前方,眼睑低垂,语气中有几分失落,却也多了几分坚定。
“这两年,你见过她了吗?”亭仙儿看了一眼凌汐,脸色也变得柔和多了。
“还是那样。”凌汐眉心有淡淡的忧伤。或许她不见反而对她更好吧。
“需要的那几味药,有着落了吗?”亭仙儿接着问道。慕容姝在长白的时候,对她犹如亲姐姐一般。只是后来她执意要离开长白,师姐妹两个就少了很多联系。
“是她。”亭仙儿转过身,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左磬儿?”凌汐喃喃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她身旁的那个男子,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亭师姐,好久不见!”左磬儿走近了她们两个,唇角微扬,自从听说亭仙儿和师兄打成了平手,她就很想要再找个机会跟亭仙儿切磋一二,她们两个唯一的一次交手意犹未尽,可惜被人给打断了。
凌汐朝左磬儿微微行了个礼,一言不发。
“亭师姐,上一次的比试已经算不得数了,我希望不久后我们可以再比试一场……”左磬儿
“恭候。”亭仙儿静静地吐出这两个字。
“凌姑娘呢?”左磬儿这才转过身,瞥了凌汐一眼。
“嗯?”早知道就早点儿走了呗,没事儿还在这儿待着……
“凌姑娘大概是贵人多忘事,我和你之间少了一次比试。”左磬儿嘴角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眼神却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左磬儿,玄阳派掌门左靖延之女,曾师从长白岭,也是薛庆南的师妹,听说武功不在薛庆南之下。”谢常钰看到远处又有一位姑娘走近了去。
“这么厉害?”孙清婷惊讶道,眼中精光一轮,微微显露出喜色,“那亭姑娘,不会不是她的对手吧?”
“你看她一见到亭姑娘,就直接去找她了,想必是曾经输给过亭姑娘了……”谢常钰语气中还颇为骄傲。
“你什么都不知道的,在这儿瞎说什么?”习未清闻言,双眸微拾,怒道,“师姐在同龄女子之中从无败绩,怎么可能会输?”
“行。”谢常钰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心想,好男不跟女斗嘴!
“那怎么没听说长白岭下一任传人就是左姑娘的说法呢?”苏黎阳好整以暇地望着道。
“那是你孤陋寡闻吧!”习未清转过头,眼睛都要长到天上去了。
“你要帮丁依斐?”左磬儿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在丁依斐出现在松岩的时候,左磬儿就明白了。
“你是她的对手?”凌汐眨了下眼睛,问道。
“看在你的面子上,或许我可以不伤她。”左磬儿走近了凌汐一步,目光闪动道,“或许你选择救南竞,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