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曾告诉过你,我早已婚配,那个人就是萧家二公子。”荀昼再次问起萧二公子,凌汐便不做隐瞒了。
“原来如此,这倒是一桩好姻缘。”倒是知道了答案之后,荀昼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明晚,你可要‘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啊?”纪方晏调侃萧鸿落。
“明日是?”萧鸿落不解地问道。
“……”纪方晏无奈地摇了摇头,“就算你过去身边都没有女孩子,也不至于连七夕都不知道吧?”事实上,萧鸿落身边怎么可能没有女孩子呢?只是他此前都没有遇到在意的罢了。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听起来意境很是不错。
“明晚,你有空闲吗?”萧鸿落似是不经意间提起。
“怎么了?”凌汐随口一答,好像突然又想到什么事情,赶紧开口道,“陆姑娘约我明日去莫归桥头……”
“她约你去那儿干嘛呀?”萧鸿落突然提高了音量。陆乐辞一个未出阁姑娘约她,莫归桥可是求姻缘的好地方啊!《乞巧》一诗中有言:七夕今宵看碧霄,牵牛织女渡河桥。
“你有什么事情吗?若是有什么急事,我可以跟陆姑娘说一下。”凌汐十分体贴地问道。刚才听他问有没有空闲时,明明好像也没有什么打紧的事情,但是一听到陆乐辞,他又突然这么激动了?
“没有……”萧鸿落望着凌汐平静地说道。没有急事,但是有事啊!
“大哥。”萧鸿落本来想回润墨轩,都不知为何临时起意到了掬尘阁。
“怎么了,看你这一脸哀怨的样子。”萧晨恪仿佛看透了一切,却仍想要逗逗这个“不解风情”的弟弟,“不会是和汐儿吵架了吧?”
“……”萧鸿落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哀怨吗?
“陆姑娘要去莫归侨,想来是要求同大哥的姻缘。大哥不去凑个热闹?”萧鸿落脸上的哀怨突然一扫而空,看着萧晨恪问道。
“你何时对她的行踪这么感兴趣了,还专程打听了?”萧晨恪不解的问道。
“刚刚听人说的。大哥可要把握住机会啊!”萧鸿落挑眉,现在看来,陆乐辞和萧晨恪在一起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好。
“你今天怎么气冲冲的?”虽然萧鸿落表面上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变化,但是萧晨恪太了解这个弟弟了。萧晨恪想了想,一时讷讷,很快又嗤笑着低下了头,明晚可是个好时辰……他似乎突然明白了些什么,便多问一句,“看来你是没有约到汐儿了?”
而且还是陆乐辞跟凌汐约好了。
“汐儿是你的妻子,你们两个的关系,这玄临城可是很多人都不知道。若是她明日也要去莫归桥,我想更要把握住机会的应该是你。”萧晨恪唇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未明的笑容。
“大哥,这算是鼓励吗?”萧鸿落似笑非笑道。
谢常钰、亭仙儿、孙清婷、苏黎阳一行人行至同城,在缘来客栈歇息。此次由亭仙儿与薛庆南分作两队,下山历练。
“亭姑娘,明日镇上很热闹,一起去逛逛吗?”谢常钰兴奋地问亭仙儿。
“不去了。”亭仙儿清冷的声音传来。
“你不是要体验山下人的生活吗?这就是个好机会啊!”谢常钰才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呢!
“明日是七夕……”谢常钰见亭仙儿眼神中不起丝毫波澜,以为她没有听说过七夕这个节日,准备解释来着,“七夕,就是少男少女……”
“我知道。”亭仙儿打断了谢常钰酝酿好的滔滔不绝的话语。她从前虽然一直在山上清修,但是偶尔也能听门中的其它弟子叽叽喳喳提到这个日子。
“你知道啊!那你不去岂不是太可惜了,我想你一定没有见过……”
谢常钰也是第一次来同城,但是想来各个地区习俗都是一样的,“花市灯如昼”的场景,亭仙儿见了一定会喜欢的,那些跟她平日里接触的都很不一样。
陆乐辞和凌汐走到了戏台处,停下来脚步。
“情事虽知有涯,际遇却难陌心花。人间总有一人在,似曾相识前世。这能叫情缘吗?怎会思念得这般惊世骇俗!”心之所长便是,一人白首,一城终老。
“同我一起,终此余生。”
姑娘没有立即答应,只是回到竹屋内,慢慢把手中画卷打开又合上,从前和先生的一切,宛如细流一般缓缓涌上心头,彼时,先生心高气傲,一月之间连挑江湖上百位高手,他拖着满身伤痕来到姑娘的身边……两人度过了一段平静无忧的时光,可是先生最终选择了离开。
君欲沓足远行地,便是策马踏征程……姑娘原也是剑术高手,应江湖侠士之约,前往与先生一战。
“一剑来一扇舞,先生剑术非凡,小女子甘拜下风。”姑娘俯首。
“姑娘此言差矣,是在下输了。”先生缓缓道。
“何然?”姑娘不解。
“在下于人世间寻觅千百度,姑娘是在下在黑暗中挣扎遇到的唯一清明。”先生眼神一片深情。
“人间自是有情痴,先生本是痴于剑,时而耽于佳酒酿,怎会为萍萍红尘情缘止步?”姑娘再问。
“在下痴于剑,迟于心,姑娘可知你眼中风月,胜过千般醇酒,天下美酒能醉倒我的,唯此一人……”
“这是我的世界,堤岸杨柳飘荡,曲径竹林通幽,小桥流水,江南人家。你要娶我,更须一身清明,手中再不可沾染半点无辜之人的血腥。”姑娘认真言道。
“青山绿水,秀丽山河,我陪你去看!”先生折断了剑。
“你送我这青山绿水、鸟鸣莺啼,真是像极了我的家乡,是你打开了我心中的牢笼。”先生看着怀里的姑娘,深情道。
“我从一开始就想做一件事。”姑娘轻轻贴近先生的耳畔,“住进你的心里。”
音若天籁,却如同飘在云端,空灵而飘渺,才子佳人成双成对,羡煞旁人。台下一片喝彩声。
“好!”陆乐辞也激动地鼓起了掌。
凌汐在一旁看着,心中无甚感触,却见到陆乐辞早已激动地热泪盈眶,又转视四周,原来竟是她一人神色如常……
“凌姐姐,你说是我的眼皮不够厚,还是我的眼神不够温柔呀?他怎么每次见我都没点儿别的特殊反应呢?”陆乐辞托腮,不解地问道。
凌汐虽听着,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陆乐辞在感叹刚刚的那出戏,可仔细想了想,又发现不是,才恍然大悟道,“也许是他个性内敛,反应迟钝呢!”
“对,一定是这样的。”陆乐辞喃喃道。
两人离开了戏台,又遇上了皮影艺人。
“凌姐姐,我们一起来玩儿吧!”陆乐辞牵起了凌汐的手,向老板要了两个皮影。
“可是我不会啊!”凌汐则显得有些局措。
“今夕何夕,遇此良人。”看起来陆乐辞的皮影手艺一点儿也不输正经营生的手工艺人。
“不知良人芳踪?”凌汐动作有些生硬,但还是流畅地说了出来。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陆乐辞仿佛看什么失了神一般,笑意微漾,放下手中的皮影,冲了出去。
“凌姐姐,你不用等我了,先去莫归桥吧!”等凌汐反应过来,陆乐辞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凌汐的视线当中了,只剩下了这一句话飘荡在空中。
萧鸿落果然一个人去了莫归桥。
凌汐有些担心不知出了什么事情,虽然看着陆乐辞跑开的时候,脸上一片喜悦,但还是不放心地跟过去,在高高悬起的花灯之下,陆乐辞正在绘声绘色地给那坐在轮椅上的温润公子描述些什么,两人相谈甚欢,凌汐也就识趣地走开了,像陆乐辞所说,先去莫归桥。
凌汐和陆乐辞来的有些晚,想来是继安堂的病患拖住了凌汐的脚步。萧鸿落见从他身旁路过的大多是夫妻或是有情人。当然还有他没有注意到的,桥脚边一堆姑娘瞧着萧鸿落痴痴发笑。
“汐儿!”荀昼见凌汐只有一个人,迎面走过来,喊住了一脸迷茫的凌汐。
“师兄,好巧啊!”凌汐笑着喊道。
“萧二公子呢?他今晚上居然不陪你?”荀昼微微蹙眉。
“我是跟着陆姑娘出来随便逛逛的,没有想要过七夕。”在凌汐的印象中,七夕是给未曾婚配的有情男女度过的,而她和萧鸿落,好像哪一点都不符合……所以陆乐辞约她的时候,她想了一会儿也就答应了。这样热闹的日子,一个人待在医馆里面看医书,也是有些无聊了。
“看来陆姑娘是将你给落下了……”荀昼眼珠一转,才开口道,“既然我们现在遇到了,不如一起走走?”
“我答应陆姑娘,要陪她一起去莫归桥……”
“正巧,我也要去那里。”荀昼正色道。
“……”刚刚和师兄是迎面相遇,师兄怎么会是要去莫归桥呢?师兄难不成是不想见她一个人在这热闹的街道上走来走去,所以才这样说的?凌汐有一点点路痴,本来这条街道,她应该熟悉了,只是现在人来人往,平日里几个标志性的摊贩也换了地方,路……的确有些不好找。再说旁边的来来往往的都是成双成对的,凌汐自然也不好意思上前去问问路……
“怎么,我不能去那里么?”荀昼见凌汐这一脸疑惑的表情,不禁失笑了。
“当然不是。”凌汐连忙否认,虽然师兄平时不怎么跟女孩子接触,但是她从来没有质疑过师兄……“既是如此,我们走吧!”
“……”萧鸿落看见凌汐和荀昼师兄往这边走过来,不知为何条件反射般地躲了躲。
“哥哥!”
萧鸿落一转身的时间,被一个庞然大物给压住了。
“……”萧鸿落才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推开了,再看了看是什么偷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