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我可真是冤枉啊!”曾才一脸的惊慌,但粗重的眉眼下藏着说不清楚的狡黠,“我这不是上几次,做了点小不正经的生意吗?躲着官爷,多习惯了,忘记自己已经从良了。官爷,我现在可是正经的良民!”
“我们只是让你来认认人的!”千钧无奈地抛了个白眼,语气中夹杂着些许的不耐烦,虽然他知道身为捕快,要做到即便面对的是犯人,也不能表达出明显的情绪,但是他总是有些控制不住。
那曾才一靠近尸体,就吓得直哆嗦,有些肥胖的身子抖动得摇摇欲坠,直接瘫在了地上……
“快过去,给我们看清楚了!”涂憾更是不耐烦,直接朝曾才大吼道。曾才闪烁着眼神,偷偷地瞄了涂憾,还有边上围着的其它人一眼,一个个地都是冷着脸死死地盯着他,他心里打了个寒颤,只好颤颤巍巍地爬了过去,看了一眼那一具凌乱的尸体。
“还真是!”曾才看到那,惊叫了起来,“是郝锐!还有这个貔貅,就是我跟他一起买的!”
“他都失踪了几天了!”曾才站了起来,靠近他们大声地说道。
“你还敢说跟你没有关系?”柳茗欢不屑地轻哼一声,“他不是你好兄弟嘛?你见了他,就这么害怕?”
“大姐,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啊,让我突然看见尸体,不害怕才有鬼吧?”曾才有些心虚地瞥了柳茗欢一眼,“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跟你一样生猛啊!”
“你!你再说一遍……”柳茗欢气地把额间的一缕发丝都吹得起来了。
“呐,官爷,你看到了,她都动手打人了,你们也不管管?”
无炎在一旁笑得直发抖了。
“你还敢笑?!”柳茗欢抡起拳头,就要揍他。
“好了!茗欢,正事儿要紧!”千钧拿出一张画像,“你看清楚,这个人是不是蒋大强?”
“凌大夫,你来了!”凌汐蹲下来,查看曾才的伤势。
“同样是女人,怎么凌大夫,就温柔那么多呢?”曾才忍不住盯着凌汐看了几眼,心里却想,可惜了,好好的一个漂亮姑娘,非得跟这些糙老爷们儿在一起,还时常与尸体呆在一起,这也太重口味了吧!
“啊!”只听见曾才尖叫一声,然后一脸痛苦地捂着手臂,“凌姑娘,不是吧,我夸你一句,你就下这么重的手?”
“好了。”凌汐淡淡的语气,瞥了曾才一眼。
“谢谢啊!”曾才尴尬地道谢。堂堂七尺男儿,接个手臂,就疼的喊出声来了。
“他失踪了几天,怎么还没有人到官府报案?”千钧问。
“郝锐他是孤儿啊,根本就没什么人关心他在哪里,或者有什么事情……而且他上个月欠了赌场很多钱,赌场的人正到处抓他呢,谁知道他是不是跑哪去躲着了!”曾才嘴部肌肉抽动着,毫不在意地说道。
“那蒋大强呢?”无炎看这曾才的态度,心里面总是在怀疑他,“你们三个经常跑到赌场去赌钱,现在他们两个都死了,你倒是很镇定啊!”
“官爷,我也很为他们两个伤心呀。只是人死又不能复生。难不成要让我给他们戴孝啊!”曾才一脸的痞气,“经常在一起又不一定是什么亲朋好友,之前我还不混赌场的,要不是被蒋大强忽悠过去,我能赔了那么多钱吗?”
“你倒是会推卸责任。赔钱?你都跟赌场出了那么多次老千了,赔死你算活该!”柳茗欢大声斥责道。
“行,你们是做官的,你们说的都对。人我也认完了,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曾才一脸的不放在心上。
“这里躺着两条人命,他居然能这么不知所谓!”柳茗欢默默的转过身去,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从她肩膀的起伏来看,现在应该是肯定很生气的。
“凶手不会是他,他的右手受过很重的伤,大概有近一年的时间了。直到现在也不能举起重物……”凌汐说道,“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大哥,你素来熟读兵家典籍,可知是否有这样的一件武器?”凌汐轻声问道。
“要说兵刃设计,你应该去问问阿怀,他在这方面懂得不少!”萧晨恪看了眼,摇了摇头,而后不忘给凌汐指了条明路。
“大哥,他是不是不喜欢参与官府的事情啊?”凌汐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应该乱加揣测,可是话已经问出了口,补救也是来不及了,“我……我就是随口一问。”
“你果然心细。”萧晨恪浅笑一声,语气温和,“阿怀的确不喜插手官府的事情。”
“他曾经留在过巡捕司,在陆东廷之前,阿怀破了不少案子,但这些事情都发生在遗宣年间。”
正当凌汐心有疑虑之时,萧晨恪的话就很及时地解了凌汐的疑惑。
“你所说的那种武器,大概也只有像古松子前辈留下的兵器里那样了。”
传说中有一位神秘的铸剑师走遍名山大川,寻觅能够出铁英、寒泉和亮石的地方,只有这三样东西都具备了,才能铸制出利剑来。最后他来到了龙泉的秦溪山旁,发现在两棵千年松树下面有七口井,排列如北斗,实乃上等寒泉,就凿池储水,即成剑池……这位大师的后人古松子便是遗宣第一铸剑师,而且他所铸的武器不仅削铁如泥,斩铜剁铁。
这是一种怎样的兵器?竟然可以在人的身上制造出类似猛兽袭击的伤痕。
“父亲快回来了。”萧鸿落轻轻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缓缓道,“他此前还写了信提到你……”
“朝朝也回来了,会提前几日到。”萧鸿落三叔的儿子萧朝朝,从小跟萧鸿落就很亲近,三叔三婶去世得早,萧朝朝相当于是萧晨恪两兄弟照顾大的。
这两天没有任何消息,萧朝朝就这样悄悄地回来了,不知道地还以为他又闯了什么祸了,所以才偷偷地躲回府里来避难呢!可也恰好他回来的这天萧鸿落不在家中,他便只去拜见了萧晨恪,
“朝朝回来了。”萧晨恪笑容满面,自己推着轮椅前进了几步。
“大哥!”萧朝朝赶紧跑了过来,“这天气都渐渐凉了,你怎么还穿这么单薄啊?”
“自从汐儿给我开了几副药之后,我感觉已经没有那么畏寒了。”萧晨恪看着萧朝朝,这两年在外面的历练,看起来让他懂事儿了不少,像是长大了不少,心里很是欣慰。
“那大夫真有那么神,怎么连你的腿都没有治好啊?”萧朝朝颇不服气地说道。他心想,不过是浪得虚名嘛!
“什么那大夫啊?那是你二嫂,这话可别在你二哥面前说。”萧晨恪向来对萧朝朝很是宽容,偶尔的没大没小,他也没什么介意,“还有,你记得,待会儿要去见见二嫂……”
“你这两年在外面,过的怎么样,没有受人欺负吧?”萧晨恪像是一位老父亲在担忧外出的孩子一样,眉目间除了欣慰也是免不了的担忧与心疼啊。
“当然没有了,谁敢欺负我啊?”萧朝朝满脸的兴奋,说起在外面的经历时更是滔滔不绝……
萧朝朝跟萧晨恪寒暄了一会儿,之后就回了学誊斋,他之前的住所。又不是什么绝世高人,还要特地去拜见么?
学誊斋的下人也已经提醒过萧朝朝几次,但是他都跟没听到是一样的效果。
“小公子,二少夫人是你长辈,你既然回了府,理应去拜见的。”丁寻是萧朝朝的贴身侍卫,他年长了萧朝朝整整八岁,跟萧朝朝像是兄弟一样。
除了大公子、二公子,他的话,萧朝朝是最能听进去的。
“小公子?”丁寻征询地问道。
“知道了,我过一会儿就去。”萧朝朝敷衍地答道。
“这里是什么?”萧朝朝出来转转,两年没见,府里面变化还是挺大的。
“这是二公子为夫人辟出来的药坊……”在那里打扫的婢女连忙过来禀告道。
“什么?这里不是说好我要做成小厨房的吗,怎么就成了她的药房了?”萧朝朝心中不忿道。
萧朝朝,酷爱做饭做菜,可是他的厨艺……勉强勉强吧。后来萧鸿落严厉禁止萧朝朝在府内厨房大展身手,因为之前好几次弄的厨房是乌烟瘴气。于是萧朝朝就只能想着在府里另辟一个小地方,研究他的厨艺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被鸠占鹊巢了,可让他生气坏了!
“怎么我才几个月没回府,你们一个两个的通通都被那位给收买了?”萧朝朝不想叫凌汐为二嫂,什么二嫂呀,占了二哥的心不说,现在连他的小厨房都要霸占。看我不好好给她几分颜色看看。
润墨轩。
“二嫂!”萧朝朝满脸灿烂的笑容,手里面还提着饭盒。
“朝朝,不用多礼,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凌汐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稚气未消、面容精致的脸庞,看起来十一二岁的模样,从萧鸿落那里知道了萧朝朝的身世,凌汐对这位三弟还颇有些感同身受。
凌汐也不太会和小孩子相处,尤其听说过这位小公子有些任性。不过如今看来,倒是听懂礼貌的……
“是啊,过去几个月,我一直都在外面学习厨艺。”萧朝朝笑着说道,像是真的把凌汐当作了二嫂,没有见外,“所以,今天第一次来见二嫂,一定要带上我精心准备的菜品,送给二嫂最先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