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沉的天一下子亮了起来,外面艳阳天照射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陆夭夭穿戴好坐在客厅里,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等着别人来把她带走。
今天要抽血,所以她刻意选择了一身宽松的衣服,袖子宽宽松松的裤子也是。
走起来整个人轻飘飘的,料子选择的是亲肤的材料,就算外面是炎热的天大,穿在身上也是舒服。
好在早上只是吃了一片面包,现在也不打紧,只要多喝些水就好了。
光是这么想着,陆夭夭又情不自禁的端起桌面上那足足有三升的大水瓶,咕咚咕咚地又灌下去一大半。
“夫人,车子来了,我们可以走了。”
柳絮出现的安安静静的,还好她的声音也是极为冷淡而柔和,没有把陆夭夭吓一跳。
否则这手里面的水瓶非得吓得飞出去。
陆夭夭尴尬的回头看了她一眼。
水瓶依旧抱在怀里,起身从沙发这边绕过来走到门口。
柳絮昨天受罚,从二楼跳到一楼来回一百次,此时她身上一定不好受吧?
陆夭夭不敢去看她的表情,生怕看到她要把自己杀了的样子。
“夫人小心台阶。”
柳絮迅速上来一把扶住了陆夭夭的手臂,陆夭夭脚下踩空,身子跌了一下,紧紧的抓着她的手。
“谢,谢谢……”
“不客气,夫人,请注意脚下。”
“好。”
柳絮今天的态度和那天的态度似乎有了不一样的地方。
陆夭夭正了正脸色,不知为何,脸颊微微有些发热,她跟着柳絮上了车。
一路上,车里面安静的令人尴尬,陆夭夭恨不得在车底抠出一个三室一厅。
坐在副驾驶上的柳絮看了陆夭夭一眼,注意到她的不适应,然后轻轻地扭动车内音响的播放按钮。
悠扬的音乐从音响里发了出来,陆夭夭略为惊诧的看了一眼柳絮的后脑勺。
此时女人正襟危坐,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只是冷冷淡淡的。
柳絮这是转了性子?
还是说,霍景渊的惩罚真的有用。
到了医院,几个身穿防护服的人出现在陆夭夭的面前,看见这些人陆夭夭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过去的半年时间里,她见他们就像见亲人一样。
抽血过程中,陆夭夭面无表情。
抽血的针管很粗很长,扎进皮肤内时,那传来的一阵疼痛却让陆夭夭心里感到愉悦,这种触感让她清醒。
躺在白色的床上,陆夭夭只是微微的眨着眼睛,在这里面的时间总是过得又慢又长。
可现在习惯了倒觉得没什么好难熬的。
没有人知道从前,她是最害怕打针的。
从前在赵家的时候,不说是娇生惯养,但赵家夫妇将她如珍宝一般捧在手心里,每一次她要打针,赵家夫妇都苦口婆心的劝着她许久。
但现在,她用自己的命去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过是抽血而已,算得了什么。
“陆小姐,已经好了。”
耳边传来负责人温柔的声音,陆夭夭眨了眨眼睛。
等待所有人出去之后,眼角滑落了一滴滚烫的液体,她无情的抹去。
从床上坐起来,连休息都不需要的,她看着手心里面残留的液体,扯了扯嘴角,甚是觉得可笑之极。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很不理解。
现在的她和从前的她,压根就不是同一个人,没什么好回忆的。
长长的走廊上没有一个人,唯有柳絮坐在了椅子上等待着。
陆夭夭摇摇晃晃的从房间里走出来,将袖子轻轻的撸下。
柳絮急忙起身来到跟前,她摊开手心:“夫人,把这个吃下。”
“这是什么?”陆夭夭眉头一蹙。
“糖。”
“……”
她看得出来柳絮手心里面的是一颗糖,可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觉得奇怪。
见陆夭夭无动于衷,柳絮解释了一句:“霍总吩咐的。”
“谢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样的疑问可以消散大半。
不得不说,自从两人确定了未婚关系之后,霍景渊对她倒是比从前好了许多,不完完全全的把她当做一个利用的工具。
陆夭夭拿过那一颗糖,拆开糖纸喂进嘴里。
香甜的味道浓郁的很,一阵强烈的奶香充斥着整个口腔,把刚才在房间里的空白和无聊洗刷的干干净净。
接下来两个人又是沉默寡言,几乎不怎么说话。
当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车子朝别墅原路返回,不过穿过市中心的时候,柳絮警惕地回头。
“夫人,后面似乎有人在跟踪我们。”
话音一落,陆夭夭心里头的警铃大作,她猛然的回头一看,正好瞧见一个脖子上挂着相机的男人往墙壁后面一躲。
“应该是记者。”陆夭夭开口。
现在外界唯一能注意到她的,无非是和秦家有关系。
大家疯狂的在寻找那天周雪婚宴上大闹一通的女人。
这么久过去了,总有几个记者有着神通广大的本领,查到她一点都不奇怪。
只是要确定她的身份,只要有霍景渊在,那就是难上加难。
陆夭夭心里有个计划,她嘴角微微翘起。
“你把车子往旁边开,你们先离开,我傍晚的时候回去。”
“可是……”
“放心,不会有事的。”
“夫人,霍总要求我保护您的安全。”
柳絮的眉头紧锁在一起,怎么也不愿意离开陆夭夭半步。
如果她让陆夭夭离开的这半天时间出了什么意外,自己恐怕是几条命也不愿不够搭的。
陆夭夭想了想,也是,外面跟踪的人,不知道是秦兆的人还是单纯的娱乐记者,要是是秦兆的人,自己恐怕难以脱身。
“那你在暗中保护,不要出现。”
“好。”
两人达成了共识,柳絮才放陆夭夭下车。
一下车,外面强烈的阳光再一次照射在陆夭夭娇嫩的肌肤上,她故作轻松的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却不小心扯痛了手臂上刚抽过血的地方。
这大半年的,她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别墅,偶尔出去一趟也是匆匆而去,匆匆而归。
今天倒是可以明目张胆的逛个街,溜达溜达了。
下了车,陆夭夭只身往前面走,身后跟踪的那个记者果然立马露头,离她不到二十米的距离。
陆夭夭从玻璃橱窗里看到那个男人的面貌,他戴着口罩,手里拿着照相机,时不时地拍着她的背影。
而他的耳朵上明显戴着耳机,领子上也戴着耳麦。
陆夭夭浑身的警惕之意一下竖了起来,刻意在前面的交叉路口进入了一条小巷。
巷子两头都是热闹非凡的,偏偏这一条巷子孤僻的没有人来往,两边堆满的是每家商铺的垃圾。
一阵风从巷子口吹过,把整个巷子里灌得冷冷的。
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了。
陆夭夭回头一看,那人不在了。
再次回过头来时,那名记者却神出鬼没的出现在离自己不到五米处的距离站着。
“你找我啊?”陆夭夭嘴角勾着讥诮的笑,一只手插腰另外一只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男人脸上露出来的那一双眼睛带着狡黠阴邪。
“终于找到你了,不过不是我要找你,找你的另有其人。”
“谁?秦兆?还是周雪。”
“去了你就知道。”男人说完话,大步朝陆夭夭走过来,速度极快,就害怕她下一秒逃脱了一样。
而陆夭夭只是假装挣扎的往后退了两步。
她被男人强行带走,按着头塞进了车里。
途中,柳絮差点出来,却被陆夭夭回头的一个眼神制止住。
最终,让陆夭夭没有想到的是,车子居然停在了人来人往的商场,不管是谁,选择在这样大庭广众的地方见她。
真是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