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本是极度困乏的,可躺在这软榻上却无心睡眠。今夜在一众夫人小姐和他们的贴身丫鬟身上均未闻到首乌藤这种味道。
人在明,她在暗,手中又没有其它可以利用的线索,看来日后不得不步步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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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晚这一睡果然就到了第二天下午,她走到书桌前,这少夫人以前也是上过女子医药学堂的,房她随意翻了翻书柜便翻到了几本医学书籍。
她看着手中的医书,不知不觉就被吸引了进去,东西虽旧,却是她从未读过的新领域,这个年代中医盛行,地位稳固,相比之下,这个时期的西医还是新事物,世人皆抱着一种看异物的心态不敢接近。
沐晚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能把中西医合并应用,一定会让那些在二十一世纪只是小毛病的绝症完美治愈。
翠娟端着一碗刚煎好的汤药进了屋,瞧见她在看那些晦涩难懂的书籍,只当沐晚是在装模作样:“少夫人,老太太怕您受了寒,就煎了药送过来,嘱咐您按时吃了。”
沐晚放下了手中的医书,“放那吧,我一会喝。”
翠娟小心的把碗放下,不忘叮嘱一句:“少夫人记得喝,要是病倒了,翠娟就罪过了。”
翠娟过了半个时辰来收药碗,沐晚还在看书,已经空了的青瓷碗搁在桌子上。翠娟的嘴角爬上一抹意味深长的诡异笑容,笑着道:“老夫人今天晚上要给少帅接风洗尘,府上都在准备呢。”
“就说我身体不舒服,不去了。”沐晚像事不关已般开口:“对了,我想去看看红袖,你安排一下。”
翠娟脸色突变:“不行的,少夫人,红袖犯的是杀头的罪名。”
“我知道,你只管去安排就是了。”沐晚重新低下头,“我自有分寸。”
“还有,把里面的杂物间收拾出来,我要用那间房子。”
“好,我这就去。”
等翠娟的声音和着关门声一起消失,沐晚才将手中的书反扣在桌子上。这红袖是沐晚从沐家带来的丫头,忠心又机灵。
半年前,督军的五姨太意外惨死,而那天晚上只有她和红袖在五姨太的后院里出现过,证据确凿,眼见沐晚百口莫辩,是红袖挺身而出认了所有的罪责,结果红袖被关进了军队的监狱,过不了多久就要进行枪决了。
想要在凌府生存下去,身边必须要有一个真正靠得住的人,年纪轻轻的小丫头不能枉死,而且,红袖留在她脑中的形象跟她那世的好友茶语十分相似。
只是想救红袖,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行的,她想到了她那个从未有过接触过的夫君,可如何让他帮忙,还需从长计议。
沐晚本打算在天黑前将这本书看完,但老夫人那边还是差了人又来叫她。
沐晚虽然想安静度日,可一味的回避也不是办法,她打开衣柜,从中找出一件素色的米黄色斜襟旗袍,又挑了件白色的披肩,面上未施粉黛,却也美的清新脱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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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沐晚怎么还不来,难道我们一桌子人都要等她不成?”前厅,老太太冷了脸色,把手中的杯子用力搁在了圆桌上。
沐锦柔急忙劝道:“奶奶先别气,我那妹妹一向懒床,已经派人去请了。”
老太太的脸色又沉了几分:“不成体统,难道还要三请四叫?希尧,你平时是怎么管教的?”
坐在一旁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老督军凌哮天唯一的儿子凌慎行,表字希尧,现在军功赫赫,威震八方。
听了老太太的话,凌慎行依然是眉眼不抬,好像跟他无关,此时,一个丫环来报:“少夫人来了。”
沐晚一出现就引来众人的注目,她不以为意,微微一欠身:“抱歉,来晚了。”
凌慎行的旁侧有一个空位,那是留给沐晚的,可沐晚仿佛没瞧见,挑着一个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了下来,然后就再无声息。
众人入席,沐晚端着酒杯,她的目光无意落在凌慎行的身上,这人虽然帅得有点人神共愤,可是戾气太重,绝对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只是沐晚必须想办法同他商量一下红袖的事情,红袖是被冤枉的,五姨太的惨死一定另有其因。
酒过三巡,沐晚也吃得饱了,正在寻思着找个借口溜回房间,却听坐在那里的三姨太笑呵呵的同老太太说道:“母亲,平时家里有了喜事都要唱个曲儿助兴的,今天这样的好日子,怎么能不热闹一番?”
三姨太这一提议,沐晚立刻谨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