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咱们现在回府吗?”
李长发守在门外,待看见萧鹤川从办公室里出来,上前问了一声。
萧鹤川一连忙了几日,总算是得了些空闲,他看了看一旁的落地钟,还不曾出声,就听李长发又是小心翼翼的说了句,“沈小姐这几天打了好几个电话找您,您看,要不要去沈府一趟?”
萧鹤川看了他一眼,李长发心里一跳,顿时低下了头不敢再吭声。
萧鹤川没有说话,径自离开了办公大楼,他先是去了梧桐街一趟,那边有座小别墅,是他为陈秀黛母子安排的住处。
他看了看孩子,见郑佑安的病已是好转,遂是放下心,陈秀黛有心想留他在小别墅里用饭,萧鹤川也没理会,从小别墅离开时,就见外面华灯初上,白天的燥热已是退下,多了几分凉爽。
萧鹤川让司机将汽车开到了一处地方。
“九爷来了。”
瞧见萧鹤川,殷红眼睛一亮,亲自迎了出来。
萧鹤川点点头,他的脸色有些沉,只低声道了句,“殷红,找几个人来跟我喝几杯。”
殷红一怔,萧鹤川一向鲜少会来此处,这些年统共也就来过那么两三回,每一回他都是自己喝的酩酊大醉,再去对面的那间屋子里坐上一会。
萧鹤川这两年位居高位,独揽金城的军政大权,也不知道是多少女孩家想要嫁的郎君,更不要说她这春风楼里的姑娘了,眼前的萧鹤川在殷红眼里就好像是那唐僧一样,让那些姑娘们来陪他,她们还不得将他给吃了?
殷红心有戚戚的开口,“九爷,我来陪您吧。”
“行。”萧鹤川也不以为意,待殷红送来酒菜后,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殷红晓得他心绪不佳,也不敢多话,只一次次的为他将酒水斟满,直到萧鹤川伸出手挡住了她,示意她不必再斟。
“九爷,”殷红小心翼翼的开口,自然也不敢让他在这里留宿,只轻声说,“要不我去喊李副官来?”
“不用。”萧鹤川站起了身,他喝的有些多,但步伐还是稳的,他离开了屋子,果真还是从后门走了出去,走进了那间屋子。
殷红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吱呀”一声响。
萧鹤川进了屋,那屋子里已是许久没有人居住,平时也没有人来,刚推开门就是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他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屋子里的家具摆设都没有丝毫的变化,那张他和幼卿依偎过的沙发也还是安安静静的摆在当中,四下里好像还有她的影子。
萧鹤川面无表情,走到桌前,他伸出手摸了摸桌子,手指上顿时沾染了一层浮灰,他记得那会幼卿偶尔会将作业带到这里写,他就坐在一旁陪着她,有时遇到她不会的题目,她会捧起本子来问他,他若是恰巧会答题,就会摆出一副师长的模样来教她,她总是乖得很,安安静静的偎在他的怀里听他给自己说题。若是他也不会,两人就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回起往事,萧鹤川唇角浮起一丝笑意,不等那一丝笑意变得深邃,心口处的疼痛已是提醒着他,提醒着他,过去了,往事如烟,全都过去了。
那小白眼狼已嫁作他人妇,留下他在这里苦苦追忆,又有什么意思。
萧鹤川只觉得心如刀绞,他闭了闭眼,笑道,“萧鹤川啊萧鹤川,你还真他妈犯贱,贱了这么些年也没好。”
语毕,他再无丝毫留恋,转身走了出去。
殷红在外面等着他,瞧见他出来,殷红犹豫片刻,上前道,“九爷,城建处的人前些日子说,想拆了那间屋子,建一座酒楼。”
“那就让人拆了吧,”萧鹤川燃起了一支烟。
“九爷?”殷红忍不住心惊。
“拆了干净。”萧鹤川吐了一口烟圈,道出了几个字来。
“那里面的东西?”
“全扔了。”萧鹤川弹了弹烟灰,脸上是平静到极点的神色。
“是。”殷红不敢多说了,她又看了萧鹤川一眼,小声道,“听说九爷快要成亲了?”
“一把年纪了,再不讨媳妇也说不过去,”萧鹤川迎上殷红的目光,“以后我也不来了,你要有什么事,去找李长发。”
“是,九爷,”殷红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说不上是为了什么,见他要走,又是唤住了他,“九爷。”
“还有事?”
“您别怪我多嘴,”殷红咬咬牙,大着胆子问了句,“那位幼卿小姐,她还会回来吗?”
听见那一个名字,萧鹤川眼底的光冷了下去,他勾勾嘴角,也没有回答殷红的话,就那样大步离开了春凤楼。
晚间。
易雪澄推开了门,就见幼卿正在那里收拾着行装。
“幼卿,你的行李收拾好了吗?”易雪澄上前问道。
“快了,还有些零碎的东西,”幼卿莞尔道。
这一次回国,易雪澄光是随身的衣物就是足足携带了几大箱子,幼卿却只准备了一只小藤箱。
“幼卿,”看着幼卿的身影,易雪澄默了默,说,“你要不想回去,那咱们就不回去。”
听着易雪澄的话,幼卿的手势停了下来,她出了一会儿神,轻声开口,“易先生说,要在金城举行婚礼,总归还是要回去的。”
她不再喊易叔叔,但也不好直唤易世开的名字,索性和其他人一样,都是喊易先生。
“你想好了?”易雪澄向着幼卿走近,看着她的眼睛。
“嗯,想好了。”幼卿点头。
易雪澄也就不说话了。
晚间。
花园中只有易世开一人。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易世开转过身看去,就见幼卿走了过来。
虽然在国外,但幼卿还是穿着中式的旗袍,素蓝色的旗袍衬着白玉般的肌肤越发的细腻与柔润,纤细的腰肢,柔软中又带了几许娇娆。
她毕竟是长大了,不再是四年前那个小姑娘。
易世开的眼中浮起了欣赏之色,他上前,牵起了幼卿的手。
幼卿的身子有些僵硬,但还是顺从的,没有将自己的手挣脱。
“你还是穿旗袍更美。”易世开低声称赞。
幼卿的心跳的有些慌乱,她避开了易世开的目光,小声道,“易先生,等回到金城,我们就要结婚是吗?”
“嗯。一切都已准备好。你只需要做我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