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很快进了五月。
幼卿在报纸上看见了申城的停战声明,在国联决议下,双方签署了停战协定。
自那日后,幼卿开始数着日子,期盼着萧鹤川能快些回来。
白日里她依然会在医院里上班,等回到督军府后不论多晚,也不管多累,她都是会去东苑陪一会儿老太太,与她说说话,或是一起吃晚餐,她们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起萧鹤川,都是将这份担忧压在了心里。
这一天幼卿下班的有些晚,她换了衣裳,刚从医院里出来,就见花园里站着一道颀长的身影,他一身戎装,乌黑的短发下是一双黑亮含笑的眼睛。
幼卿先是有些怔忪,待回过神后,她想也未想,便是上前扑在了他的怀里。
两人回到了督军府,萧鹤川风尘仆仆,身上的戎装也没来及换下,幼卿为他放好了水,准备了干净的衣裳,想要他先洗个澡,收拾的精神些再去给老太太请安,省的老太太瞧见了心疼。
萧鹤川洗完澡剃了胡子,短发还湿漉漉的,幼卿连忙拿来了毛巾要替他擦拭,他却张开胳膊将幼卿抱在了怀里。
纠缠间那毛巾也不晓得落在哪里去了,幼卿有些气喘吁吁的,待他终于松开她的唇瓣后,她有些依恋的抱紧了他,轻声问道,“申城停战了,以后是不是就不会再打仗了?”
“傻媳妇,”萧鹤川亲了亲她的额角,“他们扬言三小时占领闸北,十二小时拿下申城,这一次咱们打压了他们的气焰,让他们不得不接受国际调停,为今后的战局争取了时间。”
幼卿明白了,今后依然会有战争,她有些担心的看着他,“那咱们能打赢吗?”
“能。”萧鹤川十分坚定地吐出了一个字,他顿了顿,又是说了句,“只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幼卿将身子贴向他的胸口,“不管什么样的代价我都陪着你,可你要答应我,要保重好你自己,也不要再动把我送走的念头,萧鹤川,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愿意陪着你,去做你要做的任何事。”
萧鹤川心中一动,他看着幼卿那张白皙如玉的面容,若没有这场战争,他们应当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一对小夫妻,他们大可以长相厮守,生儿育女。可东洋人粉碎了这一切,不仅仅是他和幼卿的厮守,他们又粉碎了多少小儿女的姻缘,他们又害得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些血海深仇,又怎能不和他们讨回来?
萧鹤川没有说话,只俯身吻住了他,两人这次分别许久,积压的思念宣泄而出,原本萧鹤川只是想亲吻一下就罢,可她的腰肢是那样的柔软,唇瓣又是那样的清甜,竟引得他越吻越深。
担心她会怀孕,到了最后关头萧鹤川克制着想要离开她的身体,幼卿却抱住了他,轻轻咬住了他的耳朵,萧鹤川顿觉浑身发麻,瞬间就要忍不住了。
“老九?你回来了是吗?”门外传来了萧老太太的声音。
幼卿一惊,满是害羞和慌张的看着他,萧鹤川竭力忍耐着,对着门外喊了一句,“娘,我们都歇下了,我明天再去给您请安。”
萧老太太是过来人了,有道是小别胜新婚,心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是听说儿子回来了,心里牵挂的紧,见时候还不算太晚所以想过来瞧瞧,没成想这小子这样孟浪,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欺负媳妇。
“好,你们早些歇息。”萧老太太离开了屋子。
幼卿心里一松,不等她回过神,萧鹤川已是动了起来,犹如狂风暴雨般将她淹没。
夜色深沉。
幼卿没有起来,萧鹤川自己换好衣裳,又是去了东苑一趟,给母亲请了安回来,就见幼卿软软的躺在那儿,他俯下身亲了亲她,忍不住又是欺负了一场。
翌日,幼卿自然是起的晚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发软,一步步都跟踩在棉花上似的,萧鹤川牵着她的手,两人一道向着东苑走去,一家人聚在一起用了餐,萧远川也回来了。
席间萧鹤川倒是神色自若,不住的为她夹菜,幼卿却是垂着眼睛,虽然她和萧鹤川结婚了,但面对着萧远川和庞氏,她还是觉得说不出的难堪与尴尬。
她很想搬出去,可难得萧鹤川这些日子有空可以陪在老太太身边,她又怎么好说呢?
回到了房间,幼卿看着窗外发呆,直到自己落进了一道宽阔的怀抱里去,萧鹤川从身后抱住了她,低低的开口,“我让李长发在新平街看了一套房子,咱们搬出去住。”
“可这样咱们就见不到老太太了……”幼卿抬眸向着他看去。
“没事,我们也可以把娘接过去小住,这样也能更自在些。”
幼卿明白他都是为了自己,她将脸庞贴向他的胸膛,由着他去亲吻自己的发丝。
夜晚。
幼卿从睡梦中醒来,觉得小腹中有些疼,她轻手轻脚的将萧鹤川的胳膊从自己的腰间抬起,起身去了盥洗室,一瞧果然是来了月事,还是没有怀上。
幼卿有些失望。
萧鹤川听见了盥洗室的动静,也是跟着起床,他打开了盥洗室的门,瞧着幼卿换下的衣裳,心里已是明白了,他上前抱住了她,温声问了句,“疼吗?”
“嗯,有点儿。”
萧鹤川将她带上了床,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轻轻揉着她的小腹。
见幼卿失落,他微微紧了紧她的身子,“怎么了?”
“我想要个宝宝。”
“不着急。”萧鹤川笑了,“老太太连重孙都抱上了,不会盯着咱们。”
幼卿其实心里也明白,萧鹤川并不想要孩子,最起码是现在不想,前阵子他刚回来的时候,她总是能哄着他,或者“引诱”他,可最近不管她怎么做,他都是用起了如意袋,打定主意不要她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