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们熟络的模样，我更慌了，不自觉的往沙发上退了些，看了一眼门口，计算着自己夺门而逃的可能性有多少。
“啊？”
小孟一脸惊讶的看向我“我吓到你了？”
我吞了吞口水，却没有说话。
小孟露出一个受伤的表情。
南山的目光在我们俩身上来回梭巡。
然后她叹了口气“我们的这位新管家，只是个普通的人类。”
普通的人类？
这是什么意思？
是要掀牌了吗？果然她们都是普通人。
不对，人类？她们说不定都不是人。
我难掩自己受到的惊讶和恐慌，欲哭无泪的缩在沙发上。
如果是人，我还能挣扎一下，夺门而逃。
可她们都不是人的话，我怕是也就挣扎无望了。
“啥？普通人类？”
小孟的反应比我还大。
糯米也闻声儿到我旁边转了几圈。
“嗯。我检查过了。”南山点点头。
我心里又是一惊。
什么就检查过了，你是怎么检查的？
12
经过一番艰难的鸡同鸭讲之后，我们三个总算能相对和谐的坐下来聊天了。
糯米跳到小孟怀里。
她又诚惶诚恐的向我道了个歉“管家，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会给你造成那么大的困扰。”
我端着茶杯，露出一个假笑“没事儿，没事儿。”
看着她们二人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同时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工作可以更顺利一点，我装作很是认真的问她们“所以，你们是？这个公寓里，不会就我一个人吧？”
糯米摇了摇自己的尾巴。
“我是只类。”
我疑惑得太过明显，小孟又多解释了两句“亶爰之山，多水，无草木，不可以上。有兽焉，其状如狸而有髦，其名曰类，自为牝牡，食者不妒。”
哦，我当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后来才明白了，小孟是山海经里面的一种异兽。
“我只是个巫祝。”南山对上我的视线，笑了笑。
“你不是个道士吗？”
“跟随时代的发展嘛。这年头，谁还知道巫祝啊，道士说出去好歹还有人知道。”
听下来，我大概懂了。
小孟和南山，一个是某种精怪，一个应该是什么修道之类的人。
“我们都是公寓里的租户。”
南山又拿了一根鸡脚在手里，轻飘飘的丢出一个重磅炸弹“207里面的租户，只有糯米。”
“那你之前叫我帮你找宠物？”我皱眉问小孟。
小孟的眼睛里开始有深蓝色的光。
南山指了指小孟怀里的猫“这个是糯米。”
又指了指小孟“这个是宠物。”
我简直难以置信“可是是小孟在让我帮她找宠物猫。”
“他们两个的情况，对你而言，要理解可能确实有些复杂。”
小孟笑了笑，眼珠已经变成了蓝色“我可没说找宠物，我说的是找糯米。”
“可是负责人也警告你，公寓里不准养宠物。”
“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小孟肉眼可见的情绪低落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失言了，只好生硬的转了另一个话题。
“你不是精怪吗？可以化形啊。为什么非得要养这样一个宠物？”
她白了我一眼“原形才是最舒服的，我为什么要去化形？”
“糯米是类，属于异兽，不是精怪。而且这个宠物它都养了好久了。”
南山开口打了个圆场。
糯米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屋里气氛一时有些滞住。
我生出强烈的想辞职的想法。
之前我还能说服自己，不就是租户奇怪了些吗？我可以坚持的。
现在好了，这那里是奇怪，分明是惊悚啊。
不是说建国以后不能成精吗？
怎么在红旗底下还有这种地方啊。
南山看了我一眼“你应该已经签定了契约吧。”
什么契约？
我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你能知晓196事件，并主动来104找我，肯定是看过那个守则了吧。那就是契约。”
我又被负责人给卖了？
南山见我脸色实在难看，宽慰了我两句“没事儿，契约是可以解除的。而且这里的租户都挺好的。”
13
从104出来后，我在回自己房间的路上，刚过拐角，就跟一个人迎面碰上了。
虽然是初次见面，但那身影却十分熟悉。
我想起之间偶尔看见的从拐角处闪过的人影。
来人被我吓了一跳，后退两步“管家？”
“嗯。”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她的身份，住在109的那个无业游民。
自从我搬进来，就没和她打过照面。
我上下打量了她。
个子高挑，身材匀称，杏眼桃腮，一看就是个美人。
她怯怯的看了我一眼，侧身背贴着墙，一步一挪的往109的方向去。
觉得奇怪，我上前一步“你.....”
我才刚刚开口，就看见她张了张嘴。
奇怪的尖叫声像是直接出现在我的脑子一样，震得我头晕眼花，控住不住的踉跄几步，顺着墙壁滑了下去。
“姣釉！”我听见南山一声喝问，那股奇怪的尖叫声就停下来了。
南山几步过来扶起我“管家，你没事儿吧？”
我算是体会到什么叫余音三日，绕梁不绝了。
努力摇摇头，试图把那声音扔出脑海失败后，我抬头看南山都是带重影的。
“怎么回事儿？”
109的那位租户，很明显是被现场的情况吓到了，站在那里，泪珠大颗大颗的掉。
看着地上很快就聚起一小堆的珍珠，我直接傻眼了“你是人鱼？”
“她是鲛人。”
“有什么区别吗？”
南山沉默着把我又扶回了104。
很好，刚刚是三面相觑，现在变成了四面相觑。
被称为姣釉的鲛人在知道我只是个普通人类后，哭得更厉害了。
南山顺手拿了个盆给她。
“对不起管家，我不是故意的。”
“所以你为什么这么胆小？而且你们鲛人，什么时候会音波攻击了？”
我揉了揉眉心，终于觉得是好受一点了。
“这位善士，深海比陆地上也安全不到那里去，甚至更危险。”
小孟看了看我们三，抱着糯米走了。
姣釉好半响才止住了哭。
我看着那大半盆的珍珠“难怪我说我自从做了这个管家，就没见过你。”
“对不起，我，我习惯了晚上出去。”
“不用对不起，我只是个管家而已，你不用向我汇报什么的。”
果然，这个公寓没有一个正常人。
除了我。
206的小魏，看她之前的模样，只怕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14
把话都说开之后，租户们来找我也频繁了许多。
我终于感受到了我拿八千块的意义所在。
熟练的往水里倒了些决明泪，看着那些红柚细虺消失，我松了口气。
转身对小魏点头“好了。”
小魏双臂抱胸，看了一眼水龙头。
水流娟娟，没有什么不该出现的其它东西在里面。
她转身往门口走去。
我跟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没忍住问了一句“你是什么？”
她白了我一眼，没理会我。
我有次来206解决问题的时候，小魏正在直播。
她是个只在夜半开播的网络主播。
直播内容内容不定。
我那次看见的时候，她正在给直播间的观众们表演魔术。
嗯，她的魔术表演得非常成功。
我相信即使是世界上最好的魔术师过来，也看不出她手法的破绽。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在变魔术。
她是在用魔法，或者说，道法，妖法。
总而言之，是唯物主义战士不应该相信的一种力量。
至于直播间的观众们，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能看到的，只有小魏精彩的魔术。
因为得益于我优秀的视力，我能看到她屏幕上，那里花里胡哨的礼物。
足以说明，观众们对这些“魔术”的喜爱。
还有一次，我过来给她处理144号事件，发现她在给直播间的观众们讲故事。
灵异故事。
就是听起来有点耳熟。
多听了会儿，我就知道为什么耳熟了。
因为她读的是小孟，或者说糯米写的灵异小说。
难怪我说小孟的恐怖灵异小说写得那么有代入感，却在网上找不到一点儿消息。
敢情她是在给小魏的直播事业添砖加瓦。
不过想想她们两个毕竟是邻居，我也就释然了。
小魏的声音很有磁性，低沉的，缓慢的，又杂着一丝空灵的感觉。
读起小孟的恐怖灵异小说，极度适配，绝对是1+1＞2的王炸效果。
我身临其境的听了会儿，直听得我浑身冒鸡皮疙瘩，汗毛到竖。
但我对小魏的身份特别感兴趣，还因为另一件事。
206的异常情况，特别多。
比其它三户加起来也差不多了。
最常出现的就是174事件。
那些被命名为红柚细虺的奇怪生物特别喜欢206。
它们一个星期能光顾两次。
小魏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我旁敲侧击问了好几次，还是不知道小魏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