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妇家中有一老仆，对此事较为清楚，要不……”
“臣妇叫她过来？”
牛夫人略不自信地问道。
她一开始以为桑叶想帮丫环寻亲，现在又觉得，桑叶是在帮牛欣铎寻妹妹。
牛夫人不太确定。
不过，她知道牛欣铎对寻回妹妹的执念有多深。
只要有一点线索，牛欣铎都不会放弃。
牛夫人下意识想帮牛欣铎。
桑叶笑了笑，“好。”
“臣妇这就派人回去。”牛夫人笑道，转身吩咐丫环。
“即刻回府，把后厨张婶和马房李四带过来。”
丫环讶异了一瞬，随后恭敬应道：“是。”
丫环走后，桑叶让荷花退到一旁等候，跟牛夫人说起家常。
牛夫人并不算健谈，但每每说起牛欣铎，脸上总会露出幸福的笑。
桑叶看得出，她很在乎牛欣铎，话里话外夸牛欣铎，以他为天。
还隐隐表露自己不能给牛欣铎生育的遗憾。
说起昨日牛府发生的事，她满脸唏嘘，暗叹这一切皆因自己而起。
两人成婚时，牛欣铎曾说过此生不会纳妾，是她小产不能生育后，做主给他纳的。
“她们原都是臣妇的陪嫁丫环，在臣妇身边都很老实。”
牛夫人一脸感慨，“臣妇愚钝，连两个陪嫁丫环都看不清。”
“让她们平白给夫君增添笑话。”
“怪臣妇，掌家不力。”
明明是妾室给牛欣铎戴绿帽，明明是牛欣铎这些年冷落她，她却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桑叶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斟酌用词，又不知该说什么。
劝她，这一切不是你的错……
她大概听不进去，这个朝代正妻的职责就是打理后院管教妾室。
教她反抗……
她恐怕会说这是离经叛道，为世人所不齿。
桑叶知道，她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以夫为天的观念，想要短时间改变，几乎不可能。
“听说，夫人想和离？”
“没有的事。”牛夫人连连摆手，脸色涨得通红。
“娘娘恐是听岔了。”
“臣妇，臣妇是因为犯了七出之罪，无后，所以……自请下堂。”
牛夫人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
“臣妇无颜留在牛府，唯愿青灯古佛相伴一生，为夫君祈福。”
桑叶心口一紧，牛夫人将自己贬到泥地的行为，她一个旁观者看了都觉窒息。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在古代条条框框规诫下，完全失去自我的女性。
太子府后院女眷，舞良媛喜欢侍卫，太子妃给太子戴绿帽，曲良娣也不喜欢太子……
说起来，她们活得比牛夫人幸福多了。
桑叶收回思绪，轻声问，“仅是因为无子吗？”
无子可是七出罪之一，桑娘娘却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牛夫人点头，又慌忙抬起头，眼中满是诧异。
“臣妇，臣妇嫁进牛府十几年，膝下无一儿半女，要不是夫君体谅……”
“臣妇早该自请下堂了。”牛夫人自嘲一笑。
“这并不是你的错。”桑叶忍不住说了一句。
牛夫人扬起笑脸，“谢娘娘安慰。”
笑容真诚，但看起来并没有听进去。
显然，她没把桑叶的安慰当回事。
桑叶摸了摸手中的一胎八宝丸，心中有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