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庭。
梁彩意让佣人拿来了热毛巾,细心温柔得帮韩骞擦脸,又叫人准备了醒酒汤,照顾了好一会儿才让他浑身的酒气减弱不少。
“韩骞哥哥以前从不酗酒的,一下子喝了那么多,肯定很难受吧?”
梁彩意单纯可爱,一个被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柔弱善良从未接触过社会的残酷。
母亲告诉她,以后的丈夫就是韩骞,爷爷早就打算把她嫁给韩骞了,母亲也中意这个女婿。
而她也一直听从他们的话,把这个青梅竹马当做丈夫一样对待,久而久之,也就喜欢上了。
毕竟放眼整个海城的上流社会,也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韩骞的家世和能力。
他是年轻有为的少将,父亲还是司令,日后也会是手握重权的一方司令。
能嫁给韩骞,是她最开心的事情了,旁的她都没有奢望过,就连让韩骞喜欢上她,她都没有奢求过,只求能平平稳稳的给他当妻子,做贤妻良母。
母亲说男人就算再喜欢外面的女人,也是会回家的,只要她是韩太太,韩家的儿媳,那韩骞就早晚有一天会跟她在一起,生儿育女。
她不求轰轰烈烈的爱情,身为寄人篱下的小姐,她的路也是爷爷铺好的,但她跟梁宴时不一样,她爱上了韩骞,心满意足的接受了爷爷的安排。
梁家和韩家联姻,强强联合,商界的霸主和军界的司令,成了一家人,梁家在生意场上,至少未来的一百年,都没有人能动摇梁家的地位。
“韩骞哥哥......你还好吗?”
梁彩意问了好几次,韩骞都只是垂头沉默,坐在床边,那双原本灿烂爱笑的琥珀眼失去了光芒,只剩绝望。
“我听我哥说官场如战场,路很难走的。韩骞哥哥也不必这么失意呀,困难总会被克服的,我虽然帮不了你多少,但可以做韩骞哥哥的倾听者。”
梁彩意满怀期待得安慰韩骞,可他早就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她还没泄气,继续安慰。
“韩骞哥哥要是遇到麻烦的话也可以告诉我啊,我帮不了你的可以拜托我哥哥,他最近一直在做生意,跟很多有权有势的人都有来往,还有些人脉可以帮你。”
这些话都是她从母亲哪儿听来的,梁伯母到处炫耀自己的儿子收购了好几家公司,可算是有出息了,在老宅里的阵仗颇大,完全不把梁宴时放在眼里。
冒牌货就是冒牌货,再怎么挣扎也上了不了台面,梁祈年阴险狡诈,小人做派,顶着梁宴时弟弟的名号到处结交权贵,甚至利用沈闻烟,把手伸进了更赚钱的行业。
梁彩意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只以为是自己的哥哥颇有能力,能为梁家做出自己的一份贡献,也不枉费爷爷这些年养育他们一家的恩情。
韩骞看了她一眼,模糊的视线,布满血丝的双眼,尽管梁彩意的话,让他很感激,但是再多的帮助有什么用呢?得需要多大的人脉和权势才能扳倒梁宴时,这世上,谁能做到呢?
“韩骞哥哥......我该怎么做你才能振作一点呢?”
梁彩意没了办法,只能静静地陪着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她知道韩骞是因为情伤才这样的,但是她只能装作不知道,如果提起陈醉,韩骞只会更加绝望和悲伤,她怕再次伤到他的心。
梁宴时是她的大哥,她对这个大哥是有些陌生的,从小到大都没有说过几句话,只是听外人说,他是海城的太子爷,是活阎王,在生意场上叱诧风云,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可是偏偏韩骞跟大哥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就算三岁孩童都能猜到结局会是怎样,可是韩骞却想不明白,非要硬骨头死磕到底,到头来好好一个人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她对陈醉的印象也仅限于在老宅的时候见过几次,每次见到她,她不是在大哥的院子里浇花,就是在院子里喂鱼,那么美,一身素白的裙子,混血的脸风情万种,眼神清冷毫无魅意,给人一种高贵美丽的感觉。
就像是欧洲中世纪住在城堡里的公主,而她在陈醉面前,即便是穿着再贵的衣服,画着再精致的妆容,再得体的行为举止,都像是小丑鸭。
可是她不嫉妒也不怨恨,人各有命,就像韩骞,他再喜欢陈醉,同陈醉私定终身,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不也是要听从母亲的安排,跟她结婚吗。
梁彩意只觉得自己才是韩骞的真命天女,陈醉无论是跟大哥在一起,还是跟旁的男人在一起,终究不是韩骞的真命天女,她像是主母一样,看着自己的丈夫迷恋高攀不上的公主,并不生气,而是可怜他。
这份感情,支撑着她做一位得体的贤妻,即使这段婚姻是没有感情的,她也愿意就这样过一辈子。
韩司令和韩夫人对她极好,甚至把管家的权力都交给了她,让她随意支配家中的钱财和珠宝首饰。
也许是一种补偿,也许是一种愧疚,他们都知道韩骞的心在谁身上,也知道韩骞为何会在新婚第二天抛下妻子离开海城。
她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肆意和自由,在老宅的时候,她虽然是小姐,但却活得小心翼翼,她怕激怒母亲,怕惹怒爷爷,怕得罪大哥和二哥,担心会被赶出去。
但是现在她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她是韩太太,没有人会不高看她一眼的,韩骞是司令独子,她往后也是海城唯一的司令太太,那是多么耀眼的光环和头衔啊。
坐在床边的韩骞突然站了起来,表情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她立刻跟着站了起来,走上前担心的问。
“你要去哪儿?姨妈说.......等客人都走了,你再出去。”
此刻易庭的大厅里还有不少客人,今天的周末,又刚好的晚饭的时间。
韩骞身处二楼的包房里,从楼梯上下去,会被很多人注视到,毕竟外人都以为他现在身处泰国,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他现在成了个醉汉,整日浑浑噩噩,两耳不闻军中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