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他发工资?”
梁伯母斜眼瞥她,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是梁家开工资。”
陈醉不懂她为何如此问,只能如是回答。
梁伯母冷笑一声,对着一旁的少年说道。
“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梁伯母!”
陈醉和一旁的少年几乎是同时开口了。
“您不能开除他,这是他的实习工作,如果被辞掉可能永远都无法毕业了。”
陈醉焦急的说道。
一旁的少年立刻附和,奈何梁伯母根本不想听,直接示意他闭嘴。
“他毕不毕业跟我有什么关系,家里不养闲人,什么不三 不四的人都能进来干活,梁家早就乌烟瘴气了。”
梁伯母一口咬定一旁的少年和陈醉有私情,指不定就是联合起来骗梁宴时的钱的,两人在她面前给她添堵,陈醉她赶不走,梁宴时在从中拦着,旁人她是一定要开除的。
一旁的少年想要继续求情,却被陈醉拦下。
“梁伯母,我知道您是冲我来的,我们之间的事情跟旁人没关系,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他。”
“您直说吧,想让我怎么做。”
陈醉往前迈了一步,走到梁伯母面前,眼神十分的坚定。
梁伯母正眼看向她,没想到陈醉如此坦率,她也没必要拐弯抹角了,然厉声说道。
“跪下。”
陈醉愣在原地,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周围全是人,都听到了梁伯母的话,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让你跪下!”
梁伯母怒气冲天,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陈醉轻抿了一下嘴唇,眼神坚定,僵硬的跪了下去,抬起脸看向梁伯母,碎发散落在脸颊两侧,孤傲,清冷,仿佛这一跪,跪的是天地,而非人。
梁伯母嘴角浮出笑意,明明是在笑,却让人感觉十分的阴森寒冷。
“我只是让你跪着,算轻罚你了。”
“你好自为之,若是继续留在这里,就不会像这次这么容易饶过你了。”
陈醉跪在冰冷的地上,裙子很薄,膝盖触碰到水泥地面,刺骨的凉意,一寸一寸的透入心肺。
她看着梁伯母一行人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让这些佣人都如此害怕她。
可明明她只是梁宴时的伯母......
正欲起身,却看到张妈从远处走过来,神色担忧。
“张妈。”
陈醉抬头看着她,眼睛闪烁着希望的光点。
“陈小姐不要这样喊我,在这里您就当不认识我。”
“少爷之前把我调到半山别墅照顾您,是瞒着家里人的,大家都不知道。”
张妈面不改色的说道,眼底对她是无尽的怜惜,转过身后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她没想到再次见到陈小姐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两人在半山别墅相处了两个月,她知道陈醉的身世,也知道她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她是打心眼里心疼陈醉的,奈何她只是陆家的佣人,人微言轻。
陈醉只能继续跪着,一旁的少年静静的站在她旁边,自责的低着头。
“陈醉,对不起。”
“这不管你事,梁伯母只是找个借口处理我。”
“今天就算不是你,换做旁人,也是一样的。”
陈醉忍着膝盖疼痛,轻声细语安慰他。
“你快回去吧,旁人都走了,你一直站在这,若是被梁伯母看到,更说不清了。”
“可......”
少年不愿离开,他怎么放心沈小姐一个人跪在地上,一整晚,恐怕腿都会废掉了。
“别可是了,我没事,等她们走远了我就站起来,又没人盯着。”
“我又不傻,别担心。”
陈醉好不容易挤出一点笑意,额间冒出点点汗珠,一侧用手撑着地,才勉强不会倒下去。
望着少年平安离开的背影,陈醉松了一口气。
她不想让任何人因为她再受到一点伤害。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她正欲起身,却发现树后站着一个身影,穿着梁家佣人一样的制服,原来梁伯母派人盯着她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太过天真了。
若是敢起身,梁伯母一定会再找其他的法子整治她,只会一次比一次厉害。
夜色如绸,夜凉如水。
梁氏集团,梁宴时刚结束会议,正准备回家。
程逸站在一旁,替他拿着外套,梁宴时长腿一迈,刚要上车,突然看到从小路上跑过来一个人。
张妈一边小跑,一边忽高忽低的喊道。
“少爷,少爷。”
“您快去救救陈小姐吧。”
闻声,梁宴时大步流星走到张妈面前,面容带着一抹阴寒之色,不悦的问道。
“陈醉怎么了?”
张妈双手颤抖着抓住他的手臂,苦苦哀求道。
“陈小姐被大夫人罚跪,原本想着等没人的时候就能起身了,可是夫人竟派了人去盯着。”
“她只是个弱女子,怎能受得了罚跪一晚,双腿会废掉的。”
梁宴时心中猛地一震,眉心深深的锁紧。
他没想到大伯母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她不喜陈醉是常态,却也没真正责罚过她。
“回老宅!”
话落,迅速上了车,不一会儿便到了老宅,直奔后院去。
抬眸望过去,便看到空旷的地上一个身影倒了下去。
梁宴时看向陈醉,此刻她的面容,惨白得如同冬至的薄雪,薄唇血色全无,黑色的发丝凌乱的散在脸庞,唇角,整个人疲惫不堪。
“陈小姐......”
张妈捂住嘴巴,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惊呼了一声。
不忍的别过脸去,眼角隐隐有泪水悄然滑落。
梁宴时屏住呼吸,伸出手去,竟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缓缓地一个收紧,咬牙切齿,将昏厥中的陈醉解救下来。
手心隔着衣服都觉得十分的滚烫,她发烧了。
眉心拧成一团,眸中浮现出一抹狠绝的厉色,立即转身,声线颤抖着吩咐。
“开车,去医院,要快!”
程逸立刻转身去开车。
张妈看着程逸走远,才缓缓开口,小声说道。
“是郁小姐跟大夫人说了不该说的事情,大夫人很是生气,才罚了陈醉。”
“我知道了。”
梁宴时沉声说道,双眸如嗜血一般,整张脸凝结成一抹寒冰。
看着怀里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女人,眸光里是痛不欲生的波澜。
车子停在一旁,梁宴时抱着娇小的身躯,滚烫的像是一块火燎,疾步走上车。
“钥匙给我。”
“老板,还是我来开车吧。”
“给我!”
闻声,程逸连忙递上车钥匙,无可奈何的目送车子飞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