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还没亮。
陈醉轻手轻脚从卧室里出来,在厨房里一顿鼓捣,打开小锅里面煮着粥,套上手套夹着肩膀端到旁边。
拿着一个大勺子舀了一勺,抿了一口,细细嚼了嚼。
眯着眼睛一笑,不错,坚果燕麦粥做得很成功。
她准备给梁宴时一个惊喜,这几天她下了班就练习厨艺,飞速进步,再也不会做饭炸锅了。
听到卧室门口有声音,梁宴时穿着家居服走出来,灰色的睡袍中和了平日的冷冽和严肃,显得格外有烟火气息。
陈醉小心翼翼的两只手端着小锅放到餐桌上,斜眸笑着看他。
“今天的早饭是我做的,是不是很厉害。”
得意的口吻。
梁宴时轻轻一笑,走到她身后,大手放在她的头上,拍了拍。
“当然,梁太太无所不能。”
梁太太?
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这么说。
陈醉一愣,垂下眸子,小声低估了一句。
“你别乱说。”
双手扯上他的小臂,拉着他坐到对面。
他怎么还记得昨天的事情啊,只是随口一说,又不是真的夫妻。
梁宴时沉着眸子凝视着她,眼眸带着笑意。
“做的什么?”
“做了一个粥,还有油条和煎饺是楼下买的。”
陈醉坐在他对面,小手拿起大勺子舀了一勺,盛到梁宴时的碗里,不多不少正好粥及碗沿。
“我尝过了,很好喝。”
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梁宴时一只手端起小碗,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垂眸看了一眼,眉头微微一蹙。
“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陈醉眨了眨眼睛,眼底一抹失望,看着他的动作也蹙起眉头。
就那么不合他的口味吗?
下嘴唇微微撅起,她做了一早上才做了这个粥,尽管一点糖也没放,但她觉得很好喝。
“没有。”
梁宴时薄唇微勾,看到她两只小手垂在桌子上,无处安放,好似十分期待他的评价。
“很好喝,只是我从来没喝过,觉得很特别。”
陈醉眼底的乌云转瞬即逝,星眸染上一抹彩色,漂亮得闪闪发光。
嘴角仰起好看的弧度,垂在桌前的两只手激动地握在一起。
“我就知道你没喝过,这个可是我偷偷学的,张妈都不会做。”
“很特别吧,这里面的东西可多了,有榛子,杏仁,开心果......我光剥这些东西就用了一个多小时。”
小嘴喋喋不休地说,看着梁宴时。
顿了两秒。
梁宴时端起面前的小碗,几口喝完。
陈醉又拿起勺子给他盛了一碗,看着他喝完,满意地点点头。
“如果喜欢,以后让张妈给你做,我可以给她写个纸条。”
唇边的笑容渐盛,连眉梢都抑制不住地流露出笑意。
她是在高兴,明天合同就到期了,她就可以拿着钱离开这里了,只是不知为何......心里空落落的,也许是跟张妈这段时间处出感情了吧。
不过,今天可算找到梁宴时不会,但是她会的东西了,还挺自豪。
梁宴时放下空碗,沉默不语,看着她收拾碗筷的动作,眼神冷冽了几分。
呵,她以为明天就能走了吗?
眼神一直盯着陈醉的背影,直到她走进厨房,他眉头突然一皱,像是在忍着什么痛苦,一只手扶在餐桌上,迟了几秒才起身走向楼上的书房。
下午。
陈醉在客厅里看了个剧,演完了,看了一眼时间。
想起梁宴时在书房三个小时没有出来了,要不接杯水给他吧。
从地毯上站起来,揉了揉小腿。
书房外。
陈醉端着一杯水,敲了敲门,没有声音。
还以为他在忙,顿了两秒,转身要走,又折了回来。
再忙也要喝水呀。
直接推门进去,看到梁宴时坐在办公桌前,背对着门口坐,一只手扶在额间,没有其他的动作。
靠近了几步,感觉不对劲。
他的脸怎么红红的,紧闭双眼,眉头微蹙,好像忍受着很大的痛苦。
“梁宴时!”
陈醉焦急地喊了一声,走到他旁边,一只手贴上他的额头,好像碰到电似的,立刻缩了回去。
怎么这么烫,额头上还有汗水。
“你发烧了?”
“我去给程逸打电话......”
眼眶里莫名充盈上透亮的泪水,快速地放下手中的杯子,转身想要跑出去,手机还在客厅里。
“别走。”
梁宴时紧闭着双眼,胸肌上下起伏,强忍着剧烈的头痛,用力地攥住她的手腕。
也不知道是直觉还是有第三只眼,闭着眼睛还可以精准地抓住。
“我不走,我就是去打个电话。”
陈醉轻声说,心疼地看着他。
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一下子慌了神,手腕被攥得生疼,现在半山别墅就他们两个人,张妈不在,难不成她还能不管他吗?
下意识靠近他,将他的头埋在自己的怀里,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像安抚一个孩子一般。
手腕处扯着的大手松了松。
梁宴时伸出一只手扣在她的纤腰上,声音低沉。
“药在外套口袋里。”
“好。”
陈醉松开手,跑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攥着一个棕色药瓶。
紧闭着双唇,头上绷着一根弦,倒出一片药塞到他的手里,紧接着递给他水杯。
梁宴时霍然睁开紧闭的双眸,幽深的眸子泛着冰薄的寒光,接过水杯,不紧不慢地吞下药。
看到陈醉在一旁焦急的样子,眼眸里闪过一抹异样。
“担心我?”
陈醉一怔,药效这么快吗?
刚刚还拽着她的手腕不让她走,看起来虚弱得不行,这会儿有精力调侃她了。
要不是看到他眉宇间的发梢上还残留着几滴冷汗,真以为他刚刚是装的。
“才没有呢。”
声音干脆。
想到刚刚情急之下安抚他,转过身去,脸上臊红。
梁宴时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揉了揉太阳穴,半倚半靠在椅子上,眼神慵懒地看向她。
勾唇。
“很软。”
陈醉顺着他的视线扫到自己身上,晓得他说的是什么,剜了他一眼,下次一定把他送到医院去。
哦,对了。
“你刚刚是怎么回事?”
奇怪地看着他。
如果是发烧的话不能吃上药立刻就见效,她去拿药的时候扫了一眼瓶子,上面全是英文,密密麻麻的,她没仔细看。
梁宴时长腿一迈,站起来,一只手抄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把药瓶放在桌子上。
“过敏。”
“你对什么过敏呀?我怎么不知道。”
“坚果。”
陈醉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是她做的那碗粥!
他对坚果过敏怎么不说啊,长了张嘴是做什么用的。
“你明明知道自己过敏,还喝了两碗粥,你不要命了。”
“做得很好吃。”
他的语气中似乎带着笑意。
“你!真是的......”
陈醉强忍着鼻尖的酸意,又生气又感动,五味杂陈,她不需要这份感动。
两只小手攥成拳头,又缓缓松开,仰头看着他。
“以后你再这样,就不管你了,让你死在书房里。”
不对,哪儿有什么以后,就算他出了什么事也不需要她管了,估计过了今晚,他就要回老宅了吧......
梁宴时伸出修长的大手放在她的脸上,轻柔地拂过,眼神宠溺。
没心没肺的女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