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海的地处最东面,有一个小岛,江城地方不大,人也不多,这里其实就是渔村,一个在乡下的港口。
梁宴时买了一套海边的别墅,请了佣人在别墅里照顾陈醉,而他每天需要开车一个多小时才到。
之后还要转到邮轮再过一个小时才能到达对岸的渔岛。
陈醉总是清醒片刻后又睡过去,那些文件也无法签署,
梁宴时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大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逸正在给陈醉更换输液的药,他调动药水低落速度又仔细看了看昏睡中的陈醉,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少爷,陈醉小姐的身体还是没有好转,这都一周了。”
梁宴时回过头,海风已经吹散了他的刘海,黑色的发丝在额前飘散,他走上前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的小女孩。
“医生说她只是受到了惊吓,又伤心过度才会如此。”
程逸无从开口,陈醉对梁宴时的恐惧就连他一个外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更何况她本人。
“可是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难道让陈醉小姐一直这么浑浑噩噩下去吗?”
今天的阳光很好,洒在少女苍白的脸上给她带来了一抹生机。
梁宴时垂下了眼睫,心里的落寞熬得格外痛苦,他发现自己真的对她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以前的梁宴时不会对任何女人动 情,更不会管她们的任何情绪,可是他为了陈醉产生了太多的情感,甚至在失去她的那一刻心都在疼,他喜欢她已经达到这种地步了吗?
“她如今这样是没办法继承遗产的,得想个办法让她好转起来。”
“可是,少爷,陈醉小姐还会愿意跟您签合同吗,她对您好像有很深的误解。”
程逸看了一眼大床上熟睡的女人,声音放低。
“你去让沈医生来一趟,他知道该怎么做。”
梁宴时吩咐下去,径直走到床边,打量着熟睡的少女。
也许只有催眠......才能让她乖乖听话。
程逸愣神得看着梁宴时,他对这个男人产生了莫名的恐慌,沈医生,就是那个最顶尖的首席催眠师,他的存在,让很多人都警惕了起来。
没想到自家老板竟然跟沈确医生有往来。
他竟然觉得梁宴时这样做特别过分,强迫得到了陈醉的身体不算,现在还要催眠她,连她唯一的遗产都要剥夺,梁宴时这样的男人多为人所不齿啊!
可是这样的事情,不正是老爷子教他的,利益永远排在第一位,而他的爷爷也告诉他,辅佐好自己的主人,他是梁家的家主,是未来海城最尊贵的王。
今天周六,梁宴时留在了别墅里,程逸送来沈确后便先离开了别墅。
沈确穿着一身白色西装,脚上是棕色的鳄鱼皮皮鞋,带着一个男助手,拎着一个小巧的白色铁箱子。
他恭敬的走进卧室里,对着一旁的梁宴时说道。
“梁少,您找我。”
沈确是沈家的继承人,沈家远在英国,并不涉足海城等地,两人曾在上流宴会上有过一面之缘,此番沈确到海城只是做调研,没想到他的行踪,早就被梁少的人掌握了。
也对,凡是走进海城地界,哪怕是一只猫,都逃不过梁少的眼睛。
“我听说你最擅长的就是让人失忆,床上那个女人,我要她失去近几年的记忆。”
梁宴时冷声说,看着床上的女人。
沈确有些惊讶,是什么人竟让梁少如此做,催眠术确实可以让人短暂的失去记忆,也可以选择性的忘记一个人。
“不知您为何如此做?”
“我虽然擅长催眠术,但让人失去记忆,是为了治病救人。”
他的意思很明确,像让他催眠别人,必须给他一个理由,而且必须是善意的。
他不是什么没有职业操守的人,也不是恶人,只行善事。
“她是我的妻子。”
梁宴时并未告诉他为了什么,而是说出两人的关系。
沈确有些犹豫,但还是招呼一旁的助手,两人走向床边。
他刚一靠近大床,便瞪大了眼睛,凝视着床上的女人,身体微微往前。
是她!
是机场里那个撞到他的少女。
她竟然是梁少的妻子,可为何会可怜到需要自己拎着行李出行,况且她肚子里还有孩子。
床上的女人睡得很熟,纵使他和梁宴时交谈的声音并不小,她还是没有醒过来。
陈醉的身体太弱了,一旦入睡便睡的很熟,要许久才能醒过来。
沈确示意一旁助手将仪器都拿出来,他微微侧身,不着痕迹的为床上的女人探脉。
眼眸一亮,神色凝重。
她小产了,果然还是没有保住那个孩子。
他甚至怀疑,这个女人是被迫的,是被梁少抢来的,在机场偶遇的那次,是她要跑,但是又被抓回来了。
他一边熟练为女孩检查身体,一边脑子里浮现出各种可能的事情。
助手在一旁连着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接过助手手中的仪器。
片刻,陈醉紧闭的双眸,眼珠微微转动,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像是在做梦,随着沈确手中的仪器摆动,她的睫毛眨动的更加厉害了。
不一会儿,沈确收起东西,他的额头上有一层薄薄的汗水,顺手拿起口袋里的手帕擦拭。
目光落在沾着汗水的蓝色丝帕上,指尖微微搓揉。
这条帕子还是床上的女孩送给他的,他却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清洗她的记忆。
在这段记忆里,他只能感觉到恐惧和害怕。
是什么人,让她如此狼狈。
梁宴时从外面走进来,径直走到床边,大手抚摸上陈醉的脸庞。
“她怎么样?”
沈确站在一旁,如实的回答。
“十二岁之后的记忆都没有了,等她醒来,会连您一起忘记。”
梁宴时应声,大手撩起她耳边的秀发,绕了个圈,又松开。
他要的便是如此。
忘记他才能爱上他,才能心甘情愿的呆在他的身边。
沈确带着助手往外走,走到门口的位置又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床上的女人究竟是谁,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她又为何会在这样一个贫瘠的小岛上,失去记忆的她跟梁少共处一室,又会发生什么。
如果他知道梁少要他治疗的女孩是她,他断然不会前来。
催眠术对一个人是多么的残忍,他怎么会不知道。
失去记忆后醒来的人该是多么的无助和绝望,她会对第一眼看到的人产生依赖,就像小猫第一眼看到猫妈妈,这个女人醒来之后会依赖上梁宴时。
他只是想到,便知道多么的可怕,任何人对梁宴时产生依赖,都是他的死期在倒计时。
别墅外,程逸从车上下来,走到沈确面前,将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他。
“沈医生,这是你的报酬,今天的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沈确点点头,跟着程逸上了车。
为梁宴时保密,是他迫不得已的,他如今在海城,遍地都是梁家的眼线,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只希望有朝一日,梁少能够让那个女孩能够不再畏惧,不再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