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鬓角已发白,容颜却依旧可以看出年轻时的俊朗。他踏水而来,走到百里凤妆身前,轻声道:“朱雀……”
“青龙,别来无恙。”朱雀的声音虚幻地响起。
“别来……怎会无恙。”青龙苦笑。
朱雀声音一顿,旋即说道:“此乃吾主,天命所授,还请你原谅她擅闯神府之责,放她离开。”
“朱雀……”青龙眼中流露出浓重的悲伤。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青龙。”朱雀的身影缓缓淡去,最后留下一句,“还要早做抉择啊……”
青龙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抓住那道虚影,可入手的只剩下灼热的空气。他缩起拳头,仰天道:“朱雀!”
“喂,老兄,朱雀应该还活着吧?”百里凤妆问道。
青龙垂首,苦笑:“她没死,却也和死差不多了。她自愿献祭灵魂,寄居朱雀镯,肉体万年不腐,却不知陷于何处。”
“那我们做个交易吧。”百里凤妆晃了晃手中的朱雀镯,“你帮我达成目的,我帮你找到朱雀的肉体。”
青龙看向她:“你说的是真的?”
“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找到,但是我百里凤妆说出的话,除非我死,否则一定会实现!”百里凤妆认真地说道。
青龙垂眸,轻笑了一声:“也罢,我在这山中也独居了太久了,跟你走又何妨。哪怕是一场豪赌,为了朱雀,又有何不可。”
他一手按在心口,一手捏住百里凤妆的手,闭上眼睛,念出了一段玄奥晦涩的法诀。
青龙剑再度破水而出,眨眼间便刺入了他体内。还不等百里凤妆惊呼,他的身影便缓缓淡去,最后只剩下一柄光芒内敛的神剑悬浮在她面前。
空中响起了青龙的声音:“契约已成,为期百年。百年内,青龙剑为你驱使。”
菜花蛇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主人,你真会忽悠。”
“闭嘴,谁跟你忽悠了。”百里凤妆敲了敲它的头,然后握住了青龙剑,轻声道,“百年内,我必帮你找到朱雀。”
她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想要帮助青龙,或许是那种爱而不得,让她深深触动。前世她不曾爱过谁,今生,这样的爱,她也想抓住一次。
正打算离开这个山洞,她的目光突然在一处停住,那里是水面中央,有一个石刻的莲花,花蕊中间似乎还有东西。她飞身而上,将那东西抓在了手里。回到岸上,她才发现手中的东西竟然也是一卷牛皮纸。
她将牛皮纸摊开,又将从巨蟒背上取来的地图拿出,两张拼在一起,竟然还能拼起来!
“好大一张地图呀。”菜花蛇凑过来,说道,“都出国了。”
“出国?”百里凤妆愣了一下。
菜花蛇点头:“是呀,主人。你看这边就是长乐国和未央国的交界处了。这边的地图应该是未央国的。”
百里凤妆看着地图上曲折的线条,陷入了沉默。
她感觉自己似乎走进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无数的谜题正在困扰着她。比如说为什么深山老林里会有一条巨龙?为什么她会走到这里来?那张地图是谁画的?这一切和未央国有什么关系?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藏在黑暗中,不停地推动一切事件的运行。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头都大了。”百里凤妆晃了晃头,带着蛋宝和菜花蛇走出了这个洞穴。从树洞中爬出来后,面前忽然起了一阵大风。飞沙走石之中,她被晃得有些睁不开眼睛,只觉得自己似乎飞了起来,不一会儿,又落在了实处。
面前突然暗了下来,百里凤妆感受不到危险,但是依旧握紧了手中的青龙剑。
“太微观入门试炼第一关,通过。”
啥?什么入门试炼?她怎么一下子到了太微观?
强烈的白色光芒令百里凤妆微微眯起双眼,待白光渐渐消去之后,四壁忽然亮丽起来,隐隐显出几个人影,宛如水中倒影。
“没想到第一个试炼成功的竟然是一个女娃。”前壁上隐约显出老者,胡须花白,长至拖地。
此人正是太微观的尾宿上人。
“看来后生可畏啊。”尾宿上人旁边光头老者,发出一声谬赞。
“虚宿,说的极是,女娃可否说说过后的感言?”尾宿上人不禁问道。
百里凤妆有些呆滞,他没想到那臭小鬼竟然一下子把她送到了太微观的试炼当中,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然而面对着太微观最有权威的两位老者尾宿上人和虚宿真人,百里凤妆心底还是在打退堂鼓。
好似回到了多少以前的学校,面对着校长和老师说出一些违心令长辈满意的话语。
“我倍感荣幸,虽然侥幸通过,我想一定是受了尾宿上人和虚宿真人两位前辈的庇佑,若没有两位前辈就没有我今天的胜利,所以我今天的一切都是拜两位前辈所赐!”百里凤妆慷慨激昂地说完此段感言,说得极为诚恳,诚恳到连自己都信了。
“咳咳。”尾宿上人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这女娃真是太会说话了。
虚宿真人微微皱眉,这女娃真是能巧言善辩,一双凌厉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百里凤妆。
“青龙剑!”虚宿真人目光落到了青龙剑上大吃一惊,青龙剑沉寂了几百年了,从来没有人能到手,没想到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娃给得到了,眼底神色琢磨不定,“你这剑是如何得到的。”
百里凤妆瞄到虚宿真人眼底露出一丝贪婪的目光,急忙将剑搂在怀里,故意假装提高音呗,“啊,这是我冒死捡到的,真人可别把它收回去啊。”
百里凤妆说完一脸可怜兮兮的望着尾宿上人,她感觉这个白发须须的老头比这个光老头要慈爱些,总是挂着微笑,让人心底暖暖的。
而事后百里凤妆才真正体会到太微观里最恐怖的人却是这满脸慈祥笑意的尾宿上人。
当然这是后话了。
尾宿上人轻咳一声,“不会,试炼通过所得的宝物都归试炼者所有,女娃你大可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