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两人已经达成了共识，百里楠之又敬了明锦晖一杯酒，旋即道：“大殿下竟然来了，不如便在府上住一晚再走吧。晚上咱们再聊聊。”
明锦晖笑道：“固所愿也。”
“听见没，明锦晖要留宿。”莫成宵轻声道，“晚上咱们再去探。”
百里凤妆觉得这个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便和莫成宵再次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此处。
回到院中的时候，颜凉正站在院内，不知在思考些什么。见两人有说有笑地回来，他垂眸，冷声道：“去哪儿了？”
“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百里凤妆没注意到他的神情，兴奋地走上前，“你不是想知道你小姨的死亡真相吗？我和他刚才遇见了大皇子明锦晖，说是可以找到元穆青谋害淑妃的证据。怎么样，晚上要不要一起去？”
颜凉看向她，越过她又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莫成宵，眸中一片冰雪：“不必了，此事不用你费心。”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便走，将房门紧紧关上。
百里凤妆张了张嘴，转头看了看莫成宵，指着客房问道：“他，他怎么了？”
“发疯，别理他。”莫成宵笑眯眯地上前，踮起脚勾住了百里凤妆的肩膀道，“走走走，回房去回房去。”
百里凤妆看着矮自己一截的少年，忍住想揍他的冲动，避了开去：“别了别了，就你这个小屁孩，还想搭姐姐的肩膀？太有违和感了。”
莫成宵哼了哼：“哪里违和了？谁觉得违和？”
“我。”百里凤妆指了指自己。
“你的观点不算。”莫成宵仗着自己的灵力比她高，压制住了她，勾肩搭背地带着她进了房间。
颜凉听着外界的声音，有些愣住。
他缓缓捏住了拳头，将拳头抵在了心口。那里空空荡荡的，好像怎么也填不满。不，似乎曾经填满过，在什么时候呢？
是了，是她说出那句，凉王在哪儿，家就在哪儿。
是她盛满笑意的眼睛望向他的时候。
可是那都是假的啊……
颜凉缓缓地在床上躺下来，冰玉般的脸庞凝上了点点寒霜。他翻个身，盘腿坐了起来，捏出印诀。
银白的灵气自他周身毛孔中溢出，随着他的呼吸吐纳而收缩，形成了一个周天循环。
良久之后，外面响起了敲门声，百里凤妆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颜凉，在不在？吃饭去了。”
他睁开眼，张了张嘴，旋即又闭上眼，进入了修炼状态中。
“不在吗？”百里凤妆疑惑地自言自语，旋即想要推门进去。
莫成宵突然走了过来，一把拉过了她：“我刚才看见凉王出门了，可能他自己先走了吧。快去吃饭吧，饿死了。”
“是吗？诶诶，别拉我啊。”百里凤妆叫道，“真的假的啊？我怎么感觉他没有出门过？”
莫成宵用力一拉，将她拉出了院子，两个人吵吵闹闹着走了出去。
客房的门悄无声息地打开，颜凉缓缓走了出来，负手站在檐下，望着橘色的天。有一朵云缓缓地移了过来，似是一朵带刺的蔷薇。
他伸出手，洁白的手有些透明，可以看见淡青的血管。
轻声的叹息飘散在了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