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老师就那么相信我？”大男孩冲着慕容云飞笑了笑，“要是我给的钱少了或是有假钞的话怎么办啊？老师，你没看新闻吗？现在的人，为了钱可是啥都做得出来呢。”
“这种事情……”慕容云飞皱着眉头，“这么说我也是你的老师。”
言下之意：敢骗我，没你好看。
“快点回去吧，太晚了。”慕容云飞笑的有些长辈的样子，目光里透着股平日没有的和蔼。
“可是我不放心老师你一个人。”
说完这话连子书凌风自己都给自己吓了一跳，却发现慕容云飞脸上没有过多表情，似乎并没太在意他的话。
“还是回去吧。”一个有些明媚的女声传了过来，两人转头一看，发现是高一的一位女老师。教政治课，给子书凌风他们班上带过几次课。
“周老师？”子书凌风看见这女老师的第一瞬间心里似乎反倒没多开心。
“慕容老师，出了什么事情吗？”周老师冲着子书凌风点了点头后径直走到慕容云飞跟前，态度挺热情的。
“车子的轮胎不知道怎么破了。”虽然种种迹象已经表明这轮胎是给人故意扎破的，慕容云飞只是说，“没有备用车胎，感觉有点棘手。”
“确实。”周老师蹲下身子开始替慕容云飞检查车胎，子书凌风一个高一生哪里懂车子？只得一个人站在一旁。
“车胎是被人故意弄破的。”周老师抬头看了眼慕容云飞，义愤填膺地说，“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居然在学校做这种事情……”
慕容云飞点了点头，没想追究这事情。
一旁的子书凌风问道：“慕容老师又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吗？”慕容云飞摇了摇头，他来的时候这里基本上已经没有人了。其实要查也不难，但是查出来的结果估计都尴尬。
倒是周老师忽的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子书凌风，子书凌风虽然是六班的班长，他也曾经带过这个班，可是一点也算不上熟悉，不知怎么的目光就直勾勾看着子书凌风，带着些狐疑的味道：“这位同学你是？”
“我是六班的子书凌风。”
“哦。”周老师面上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却立刻又问道，“怎么这么晚还不走？”这话的语气和说这话的时候看子书凌风的眼神实在太明显。
“不是的。”慕容云飞平静说着。转头看了眼子书凌风：“这么晚了，你回去吧。”
“子书同学不好意思。我的话没别的意思的。”周老师笑了笑。
这人说话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开始问他名字的时候子书凌风心里就觉得不对劲了，没想到居然怀疑到他头上了？
“对了，慕容老师，我车子那里有备用的车胎。”周老师笑着，“不介意就用吧。”
“法拉第的备胎和一般车子的备胎是一样的吗。”子书凌风插了一句话。
也不知道他是认真问的还是带着点嘲讽。
周老师脸上一惊，露出有些尴尬的神情，最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能一样吗？呵……”
“子书凌风，你先回去。”慕容云飞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子书凌风。
子书凌风不知道怎的心里觉得莫名吞了口闷气，最后一摇脑袋就走了。
“慕容老师，我走了。”
少年骑上单车，很快就跟着一阵风走了。
慕容云飞站在原地看了眼站在自己身旁的周老师，露出一个客套的微笑：“周老师，很晚了，回去吧。我朋友等下就来了。麻烦你了。谢谢，下次一起喝茶吧。”
周老师的脸色越发尴尬，却笑着：“原来你朋友要来了。那好吧，反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走了。”
慕容云飞只是对着对方淡淡一笑。他其实说谎了，说什么有朋友会来，都是假话。因为他本来就没有朋友。
人都走光了以后，慕容云飞仍然站在原地。
那年轻男人摘下手套，伸出还是干净的手对着慕容云飞：“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楚乔木。是高二的体育老师。”
慕容云飞犹豫了一下，伸出手：“你好，我是高一的语文老师。我是……”
话还没说完，却给对方一下接了话。
“我知道，你叫慕容云飞，是一名语文老师。”长着一张帅气脸的年轻男人对着慕容云飞微微一笑，“你很眼熟，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应该见过。”
在慕容云飞露出一个微微发愣的表情的时候，楚乔木继续说着：“可是我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
最后一个字却被淹没在喉咙中。
“你闹够没有？”
“哎，开个玩笑都不能？”
“既然你来了，赶快帮帮我。”
“那要是今天我不在呢？”
慕容云飞无言，平日里这个楚乔木老师缠着他，最近两天不知道脑子又出什么问题，又开始故意冷落他了。
慕容云飞不是傻子，不可能感觉不到，又看楚乔木现在的态度，他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我自己想办法。”
说到这里，楚乔木不再说下去，而是笑着看着面前的慕容云飞：“说了开个玩笑……”
这一次同样是得到了楚乔木的帮忙，问题才非常轻松的解决了。
“不是说要感谢我吗？作为答谢，请我吃一餐饭吧。”
一句话不说的慕容云飞抬头对上对方，平静地说：“真的只是吃饭那么简单吗？”
透过这人的眼睛，慕容云飞看到的是危险和警惕。
“是什么都好，至少——换一个地方谈谈吧？”楚乔木微微眯着眼睛，扬起嘴角一笑。
“好，我答应。”慕容云飞面无表情吐出这几个字，转过身打开自己的车门，背对着那人，微微皱了皱眉头。
楚乔木上了车，一手摸着车里的设备，说：“这车子真好……你说，干脆以后我就坐你的车了？。”
感叹着什么，目光却异常犀利而笔直地看着坐在正驾驶位子上的慕容云飞。
慕容云飞皱了皱眉头什么也没说。
只是在心里想着，很好。
终于有人要触碰到他的逆鳞了吗？
“别用那种眼光看着我。”男人露出有些不满的笑容，“我说那番话可没有任何别的意思。”楚乔木看了眼这辆奢侈华美的车，一手摸着车窗的边缘：“只是纯粹欣赏而已。”
语气清淡到好像没有。
慕容云飞没有说话，而是保持起百分之两百的警惕，他用目光冷冷看着身旁的人：“我真是搞不懂你……”
“你愿意搞懂我的话，机会多得很。”
“你想去哪？”
“去哪里都行。”楚乔木笑了笑，眼睛依旧直勾勾看着慕容云飞，“要是能去你家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
对上一双带着明显的怒气的眼睛，楚乔木微笑着：“别这样看我，我会想要亲手把你的伪装……”他忽然停顿了一会儿，一只手指了指慕容云飞鼻梁上的眼睛，末后一字一顿说：“摘下来……”
最后一个字被淹没在车子猛地一个甩尾所扬起的灰尘中。
慕容云飞冷冷看着自己身旁的人：“我不喜欢说话拐弯抹角的人。”
透过那副眼镜透明的镜片也能看得到那双微微眯着的眼睛里带着平日觉得没有目光，沈宁，寂静，且危险到极致。
楚乔木却笑了：“你是要威胁我，还是要……”
勾引我。
***
那天晚上是子书凌风至今过得最黯淡的一个晚上。
一种挫败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生出，然后狠狠扎根在他的心间。从来做什么都优异的少年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排挤。
不，其实算不上排挤。到底是什么？……就是那种眼睁睁看着一切，却无论如何也走不进去的那种感觉。——大概是，无能吧。
从小获得无数荣誉，无数赞美的他，以至于有时候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绝对是个优秀的存在。今天，却败北了……
“哥，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子书凌宇从屋子里跑出来，看了眼自己家沮丧着的哥哥。
“哦。”子书凌风没说话，笔直走进自己屋子里。
“哥，你把钱给慕容老师没？你可没忘了这事情吧？这事情老是拖着可不好，尤其别吞了我的钱啊。”
“恩。”子书凌风随便应了一声。
“慕容老师，还说了什么吗？”
开口闭口就是慕容老师？
被子书凌宇喋喋不休的问题问烦了，子书凌风低沉着脸冷冷看着自己家弟弟：“子书凌宇，你再问，我就把这件事情告诉爸妈。”看了眼客厅的挂钟，“反正他们马上就回来了。你继续问啊？”
“干嘛那么大火气？”子书凌宇低声说着，“莫名其妙啊简直……”
子书凌风没理他，自己一个人进了屋子里，呆坐了会儿，觉得心里莫名其妙就烦得很，想来想去又真的想不通。
没多久，他顺手就打开了电脑。
子书凌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觉得心里一肚子的火气，打开电脑以后也没挂QQ，而是直接单独开了邮箱。用手机把上次ID慕容云飞发的小说本下了下来，子书凌风准备关电脑的时候愣了一下，手指已经顺势点开了百度的页面，输入了“谁是杀人凶手”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