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珅闻言,突然抬眼深深看了唐诗殷一样,然后道:“让这里的人闭嘴!”
海登立刻去照办了,他一开始还是好言给钱让那些客人先暂时保持安静的,可是能来贝基岛旅游的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守规则敬权威的人,有几个有意见了,不怎么愿意配合。
一个左右两臂都纹着大花臂的强壮男人猛然站起,“砰”一声,把啤酒杯重重放在桌面上,然后大声嚷嚷道:“我们自己花钱来旅游,我们花钱来餐厅消费,花几个臭钱,凭什么让我们安静啊,我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现在还要唱一首歌,我!”
林予珅在海登好言相劝第一个有意见的人的时候就已经不耐烦了,他现在对时间这东西十分地厌恶,他迫切需要知道唐诗殷的答案,她一刻不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他的心一刻就不能安稳地跳动。
在那花臂男人的话还未完的时候,林予珅怒了,在别人都没看清的时候,猛然从腰后拔枪,指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砰——”一声,打在了华丽吊灯连接天花板的小小勾环上。
又是“哗啦——”一声,整个吊灯掉在了餐厅正中央的空旷地方,碎片四溅,好些都溅到了中央位置的倒霉客人上。
而林予珅在自己拔枪的瞬间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了,他开枪之前,先一步整个人挡在唐诗殷面前,站得笔直且规整,将唐诗殷整个人挡得严严实实的。
吊灯掉下从而产生的尖叫声只持续了不到十秒,林予珅再一声,“闭嘴。”
这一次,再没有人感出言反驳了,所有人都鸦雀无声了,所有人都知道,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是个疯子,是个手上拿着枪的有钱有权的疯子,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并且不用承担后果,惹上这种人,根本连渣滓都不剩。
接着林予珅转身面向唐诗殷,很神奇,刚才还十分冷肃的一张面容,此刻对着唐诗殷,却是讨好,温柔的,他扯出一个微笑,说:“现在安静了,你可以开始想了。”
大哥,能先把你手里的枪放下吧,这样我很有压力啊。
心累已经不足以形容唐诗殷此刻的心情了,一堆人抱头蹲在地上,不敢出声,不住地斜眼瞧着自己,就为了能让她好好想一个自己要不要接受自己男朋友的求婚,而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一手拿着手枪,一手撑着桌面上,稍稍弯下腰凑近自己,让她现在考虑要不要和他结婚,并且是要立刻给出回答。
唐诗殷从来没想过自己人生中第一次体验的求婚场景,居然是这样的,秦天楚当时只是订婚,并且是由长辈拍板的,所以不算。
“你不要这样?你妨碍别人吃饭了,人家本来好端端的,你……你吓到别人了。”唐诗殷拉住林予珅撑在桌面上的手,她真的觉得好丢脸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想出这样的求婚桥段啊,唐诗殷真的要疯了。
林予珅又一抬手,海登立刻心领神会,赶紧招呼说:“都站起来,吃你们的饭,但不能发出任何的声音,否则……”
这两个人真的……唐诗殷一手捂脸,她真恨不得现在有个地缝能让她钻进去,这世界神经病太多了,让她躲起来吧。
唐诗殷还不知该如何吐槽,面前的林予珅就急迫地问:“十分钟了,想好了吗?”
唐诗殷怒了,斜眼瞪向林予珅,大声嚷嚷道:“这是决定买哪棵大白菜吗?还十分钟?你究竟是哪根筋不对啊,你就一定非得今天要得到答案吗?反正你又不让我回A市的,我就一直在塞翁岛,我们有大把时间,你这么赶是赶去去投胎啊。”
唐诗殷比利巴拉说了一大串,直骂得林予珅一愣一愣的,唐诗殷也说不清是她的忍耐底线变低了,还是有恃无恐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因为对方是林予珅,所以她敢吼他,她敢骂他,即使他手上拿着枪,即使他现在面容凶恶,可是唐诗殷一点都不害怕他。
可是另一方面,她也正在无限包容林予珅,因为如果是以前林予珅这么做,她一定只会觉得林予珅这人果然是个疯子,居然拿枪出来威胁餐厅的客人,而自己也只会胆战心惊地坐在一边,害怕呆会林予珅会拿枪来指着自己的额头,胁迫她答应他的求婚。
是爱,这这一切发生。
想清楚了其中的逻辑,唐诗殷放软了自己的声音,她身体向前,一只手抓住林予珅没拿枪的那只手,小幅度地晃了晃,“林予珅,拜托你别这样好不好?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能随便答应呢,你再给多我几天时间考虑嘛……”
她的声音就像风一样软,带着丝丝的撒娇和恳求,林予珅眯起眼睛,右手不自觉地握成拳。
林予珅低头,反手握住唐诗殷的手,她的手软软绵绵的,就像一团滑滑的棉花,他很想一直这么握着这只手,走到白头,他不能失去她。
“……我不能失去你,真的,我……就这么一回,你答应了我,我会幸福到死的。”这话直白而恳切,没有任何的修饰,是林予珅内心最真切的话语。
唐诗殷怔踵看着林予珅,他的眼睛此刻像两盏明亮的灯,在窗外照射进来的橘黄的夕阳光线中显得格外扎眼,如果说一年前在订婚宴上,从直升机上信步走下来的林予珅看起来是多么地高高在上,那么现在的林予珅,此时她那双漂亮的暗灰眼眸里,全是她。
他在恳求她的眷顾,她的爱慕。
唐诗殷圆溜溜的黑色的眼睛在夕阳下闪动着让人不易察觉的泪光,她踮脚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下巴,低声道:“好,听你的。”
她答应他的求婚了。
……
主岛,林公馆——
透过虚掩的房门缝隙,林予珅的身影隐约可见,他背朝着大门规规矩矩地坐在床沿,修身的白色t恤把他身上每一块均匀微隆的背肌和颈椎骨以下流畅内凹的脊沟描画得一清二楚。
唐诗殷悄声地走近,突然就整个人猛地半跪着爬到床上,整个人的重量压靠在他宽阔的背上,从身后捂住他的眼睛,娇声道:“猜猜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