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银针包,开始下针。关于清毒这件事,程依玥可没有胡说八道,只不过,在时间早晚的问题上,她按照自己的计划来拖后或提前,容峥是发现不了的。程依玥下针,又快又准,一点都没有疼痛之感。容峥就差睡着了。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容峥懒洋洋地聊了起来。“你知道,这两天朝廷里发生什么事了吗?”程依玥目光专注,银针刺进穴道,轻声:“张家的事?”“呵……”容峥觉得,跟程依玥说话真的一点也不累,更没有什么新鲜感。因为,程依玥似乎很聪明,聪明到什么都猜得到,有时候甚至是,他的想法。“无论是镇国公府,还是朝中张姓的小官,全都夹着尾巴做人做事,比从前低调百倍……看来,张清古这个老家伙,是发了话了。”张氏一族由镇国公府这一户撑着,大家当然听张清古这个领头羊的话。程依玥嗯了一声:“这是自然的,镇国公府刚出了那样的丑闻,名声不好,自然要办些实事,才能重新得到皇上、百官、百姓们的信任。”
“父皇的态度也很明确,有好几件大事,父皇全都避开了张姓的官员,分派给其他官员来做,在这其中,有很多都是张氏一族做的得心应手的事。”说起这个,容峥笑了一声,“就连张清古和皇后都不敢吱声了,就让父皇这么晾着他们。”程依玥沉默了好久,这才轻笑着说道:“这全是王爷的功劳,若不是王爷兵行险着,打了那张鸿朗一顿,也不会让皇上对镇国公府这样不满!”这并不是恭维,而是程依玥对容峥的佩服。表面看来,容峥行事荒诞不羁,可这正是他用来遮掩的外衣。没有人会责怪一个一直都不正经的人做的这件不靠谱的事,比如容峥。但一个正经人突然做一件不正经的事,大家会盯得很清楚,比如张清古。要知道,自张若嫣成为皇后以来,张清古就要多低调有多低调,向来谨慎的他,却被容峥激得失去理智,在皇上面前胡说八道。
这样一来,皇上记他这笔账很深很深。只是这么一下子,容峥就让张氏一族夹紧了尾巴,那么他从前做的那些癫狂之事呢?又让多少人遭了罪?“真的吗?”容峥忽然侧过身来,抬起半个身子。“小心!”程依玥急忙护住他后背上的银针,容峥顺势捏住她的下巴,眼神都透着勾人的诱惑,朝她吐气。“可是本王觉得,这样还不够呢……”看到容峥的脸无限放大在眼前,程依玥感觉到,空间狭小到喘不上来气,另一只闲着的手拍掉他的手,只留给他一个侧脸。“那三个苦苦纠缠的鸳鸯不会消停的,当然还不够了!”只要张鸿朗他们三个一直折腾,她和容峥就不用多费心思对付张家。“何况……”程依玥偏头看他,“我还想为王爷您,拉拢于院长的势力。”“一个太医?”容峥眉头轻挑。不是他瞧不起太医,太医做到头也就是于修远这样了,一直为皇室看病,能有什么用?“正因为是太医,所以才有用。”程依玥细细回忆着,将有利的一面告诉了容峥:“于修远医术高超,我查过了,他这个人固执倔强,很多时候都是他挑病人,因此能让他亲自诊治的人,必定是刚正不阿、为民办事的忠臣,这些忠臣个个知恩图报,君子之交淡如水,若是于修远有求,或者当他想游说谁的时候,胜算比王爷自己去要大的很多!”这么说来,于修远算是一个不可或缺的线人了。容峥趴回枕头上,懒懒望着她:“你是如何得知的?”“若是真想知道,世上便没有透风的墙。”程依玥又怎么可能告诉他,这些都是她从小亲眼所见的。
“你,和于修远究竟是什么关系?”容峥还是忍不住问了。其实,容峥不是没有去查过,可在所有能查到的蛛丝马迹都表明了:丞相府的程依玥和于修远毫无关系!那么容峥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为什么程依玥做的事几次三番都和于宅有关系,就算想铺开什么大计划,为什么程依玥偏偏挑中了于修远的孙女来下手呢?重重疑问,让容峥对程依玥这个人充满了好奇和疑问。程依玥浅浅抬眼,微笑道:“我自学了医术,学艺不精,想找个老师指点指点,也怕家里阻止,所以只能自己悄悄做,等这些事都做成了,于修远就会相信我,收我为徒了。”容峥看着程依玥,这个女人笑起来的时候,显得天真无害,那么真诚,可就是……他不信。“是吗。”容峥笑叹了一声,转过头去,安心睡觉。再追问下去也没什么用,程依玥的嘴巴闭的太紧了,或许日后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他自然会知道真相的。……时隔半月,丞相府再没人提过程依绮,就当从来没有过这号人。最可笑的是,也从没见张如棠和程依弦着急过,或者拿些银钱去贴补救济一下程依绮。或许这么做,她是帮了程依绮呢,程依玥这样想着。没人查问程依绮和张鸿朗的消息,程依玥也不主动去查,但是消息会送上门来。这不,容峥殷勤得不得了,派了他的手下樊南,隔三差五就来汇报程依绮和张鸿朗的情况。
听起来,这对野鸳鸯过得并不好。两人从各自府中出走之时,穿的都是好衣裳。除了身上的好衣裳之外,两人还有随身佩戴的玉佩、镯子、簪钗、耳环等这些贵重物品。出门从来不带钱,这便把贵重物品当了,潇洒地住客栈、吃酒楼,过着和从前少爷小姐没有一丝分别的日子。然而,就他们的花钱速度,那点首饰根本不够当的,两三天就折腾完了。无奈之下,两人只有把身上的两身好衣裳当了,换了一身粗布衣裳之后,这才盯着手里那些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