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再这么滴下去,他一定会死。
而他却丝毫没有要把刀子拔出来,医治的意思,他就任由那血液嘀嗒嘀嗒地往下滴。
乌娜拉有些看不下去了,是的,她终究还是心软,还是心疼他,还是不能对他不闻不问。
她缓缓伸过手去,轻轻摸了摸他的胸堂,这个有着完美胸肌的胸堂,是她触摸过无数次的,可是今天,当她的指尖再一次触摸到这个胸堂的时候,却是另一种滋味。
当她的指尖落到他肌肉上的时候,他身子本能颤抖了一下,那只手是那样地冰凉,和以往一样,又有些不大一样。
她轻轻触摸了一下他的伤口,然后低声说道:“把刀子拔了,我替你清理伤口。”
乌娜拉刚要伸手去拔刀,庄贤却一把抓住了她的那只秀手,一双目光定定地看着她,说道:“如果你觉得我欺骗了你我该死,那就让它插着吧,这样你就可以报仇了。”
眼泪瞬间从乌娜拉那淡蓝色的眼睛里滚落出来,她一边摇着头,一边无法接受地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欺骗我?我是那么那么爱你,那么那么爱你啊!”
庄贤吞咽了一个嗓子,他的嗓子变得很干涩,眼睛也突然变得有些红,在隐隐地发酸发痛。
“欺骗你是有利益目的,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你让我心动了,对你的感情并非只有虚情,你摸摸我的心脏。”他拉着乌娜拉的那只手,放到了自己的心脏上,然后,痛苦地说道:“这里在痛!”
乌娜拉一下子忍不住哭出声来,心里的恨在一点一点地消失,她发现自己在很不争气地往下陷落,陷落,坚硬的心,在一点一点的崩溃,直到失去一丝一毫的力量。
她妥协了,她爱他,爱多过于恨,尽管他深深的欺骗了她,可是,她依然无法割舍掉这份爱意。
仅仅是因为他的心在痛,她就彻底地再次沦陷了。
乌娜拉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扑进了庄贤的怀里,尽管让她的心里觉得屈辱,觉得委屈,可她……就是这么没用,在他面前她就是这么没有自尊,就是这么廉价。
一向高贵的公主,在这一刻,是一个被爱情弄得失去了尊严的可怜女人。
她既怨自己没骨气,又恨他欺骗过她,可就算是既怒又恨,她还是不想掉头走掉,永远离开他,她做不到。
乌娜拉扑在他的怀里哭得很凶,很凶,是为自己活得悲哀而哭,又是为他还有那么一丝“心疼”而哭。
庄贤轻轻拍抚着她的背脊,心脏的疼痛感似乎少了许多。
“好了,别哭了。”他柔声说道。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乌娜拉一边捶打着他的胸口,一边撕心裂肺地痛哭,眼泪疯狂地倾泻下来,就好像决堤的洪水。
“对,你是应该恨我,你是应该恨我。”庄贤一只手搂着她,一边亲吻着她的额头。
在他的怀里哭了一会儿之后,她突然想起来,他的胸口还在滴血,她不要让他死,她不能让他死。
她急忙慌乱地放开他,然后,手足无措地看着他的胸口,她要怎么样才把这把刀拿下来,然后,给他治伤,硬拔,他痛怎么办?
庄贤看了一眼惊慌失措,和手足无措的乌娜拉一眼,脸上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然后,他用右手握住刀柄,轻轻一用力,将刀子拔了下来。
尽管硬生生地拔刀的时候,十分地疼,但他忍着,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仿佛那刀子是从别人的身上拔下来似的。
刀子一拔下,立刻就有一股鲜血从里面喷了出来,乌娜拉一慌,赶紧用手捂在了他的伤口上,她显得是那样地慌乱。
“额……”他轻哼了一声,因为她的手按得他的伤口巨疼。
见他吃痛,乌娜拉急忙紧张地问道:“你怎么样?很疼吗?是不是很疼?”
她急得汗水都出来了,满脸都是心疼。
“呵!”庄贤轻笑了一声,说:“没什么,不是很疼,你到抽屉里给我拿药过来,就是粉末的那一瓶。”
乌娜拉赶紧冲到柜子前,拉开抽屉,从抽屉里那些数瓶药中,找到了那瓶伤治口的粉末药。
她急忙拿着药瓶过来,把盖子拧开,然后往他的伤口上,抖了一些药上去。
鲜血立刻就止住了。
庄贤深吸了一口气,又吩咐道:“现在,麻烦你用纱布帮我包起来。”
“哦哦,好!”乌娜拉急忙又从抽屉里拿来了纱布。
她展开纱布,小心翼翼地一圈一圈地缠在他的胸口上,直到把整个伤口包圆,又替他贴上胶布。
帮他包扎好伤口之后,乌娜拉气氛一下子又沉默了起来,乌娜拉低着头不敢看他,她现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对付他。
是继续当他的情人,还是该立刻离去,从此与他老死不相往来?她很矛盾,也很复杂。
庄贤温和的目光看着她,说了一声:“谢谢!”
突然,她抓起自己的包包,站了起来,转过身去,往前走了几步。
走到门口,她又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他。
“过去的一切我不想在追究了,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吧!”她说完了这句话,然后拉开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坐在床上的庄贤,低了低头,也不知道是一种解脱,还是一种失落。
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他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
乌国如今已经彻底不敢再反抗了,六国联盟,因为乌国和明月国的战争,也变成了泡影。
但是庄贤并不急着离开乌国,因为西洲其他五国,还没有俯首称臣。
他需要在乌国多住些日子,一来是休息休息,换换心情,二来是,寻找机会,让西洲的其他五国也要俯首称臣。
乌国的天气,最近开始转睛,闲暇的时候,庄贤会到外面去,看看风景,晒晒太阳。
他的伤口已经彻底复原了,只是那个地方,居然留下了一道疤痕。
以他的医术是可以不用留下疤痕的,可他似乎是故意留下了那道疤痕,那是作为他与乌娜拉经历发生过的一段情的见证。
自从那天之后,他就再没有见过乌娜拉,也不用刻意去想她。
他现在心情很放松,时常给自己的妻儿视频通话。
孩子现在说话要利索许多了,走路也没那么磕磕绊绊了。
李欣怡依就是每天忙着她的咖啡馆,好像庄贤在不在她身边,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而且是有他不多,无他不少。
何况她现在一有空,就会跟白露,金晓希,还有师姐一块儿聚会玩耍,并不会觉得孤单。
她也几乎不会过问庄贤在乌国的事情,她相信这个男人是适合放养的,像风筝一样,只要线在她手里就成,无论他飞到什么地方去,总一根线是牵扯着他的,那根线就是婚姻,和孩子,当然,也有他们之间的爱情。
她给了他足够的自由空间,有时候,甚至让庄贤感觉到,自己好像被抛弃了,老婆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有时候,他希望她把自己看得紧一些,可有时候又觉得,这样最好。
很长一段时间不见,他真的有些想她了。
“老婆,要不你来乌国吧!”庄贤跟她接视频电话的时候,突然对她说。
“我来乌国干什么?”李欣怡道。
“你难道就不想,把你的咖啡馆开到乌国来吗?”庄贤说。
“乌国本来就是盛产咖啡的地方,我到那儿来开咖啡馆,开得走吗?乌国的咖啡可是全世界最好的。”李欣怡说,她觉得到这样一个咖啡王国来开咖啡馆,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谁说开不走了,你那养生咖啡那么好喝,肯定能够开得走的。”庄贤说。
“养生咖啡大夏人觉得好喝,不代表人家西洲人也觉得好喝啊,具我的了解,他们的口味可与我们的大不相同。”李欣怡说。
事实上庄贤怎么能够不明白呢?叫李欣怡过来开咖啡馆不过只是一个幌子,事实上,是他想她了。
“好吧好吧,你说得有理,你要不要在这里开咖啡馆随你,关键是我想你了,你要你在我的身边。”庄贤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李欣怡听他说想自己了,立刻露出了甜蜜而又有些得意的笑容,“说想就想呗,还非得要绕那么一个大圈子。”
“那你说,你想我了没有?分开这么久,几乎没听见你说你想我这样的话。”庄贤说。
“我那么忙,哪有功夫想你?”李欣怡故意这样说,要说一点都不想他,那怎么可能呢?只是她明白,分隔两地,再想也没有用罢了,其实很多时候,她在夜里还是挺想念他的。
庄贤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告诉我,你是不是找小白脸了!”
“什么呀,看你说到哪儿去了,我怎么会找小白脸呢?我又不是一个饥渴难耐的富婆。”李欣怡无语地叫道。
“那你到是说说,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我,你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想吗?”庄贤追问道。
“想啊,忍着呗,别说,你老婆那儿都长蜘蛛网了。”李欣怡毫不害躁地说。
庄贤彻底地把他这句话给逗笑了,他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有些心疼地说道:“来吧,来找我吧,让我帮你清理蜘蛛网。”
“流氓!”李欣怡红着脸骂了一句。
暧昧的气氛在网络的两头升了起来。
庄贤有一种立刻要把自己的妻子抱在怀里的冲动,他突然小声地唤了她一声:“老婆……”
“嗯?”李欣怡也用轻柔的声音应了一声。
“我想你。”庄贤用有点儿颤抖的声音说。
“我也相你!”李欣怡的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
接着,两个人都沉默了好几秒。
紧接着,庄贤又柔声说道:“来吧,立刻现在就订机票,今天晚上我们就能在一个被窝里睡觉了。”
在庄贤这样的引诱之下,李欣怡也耐烦不住自己心里的那份激情,她现在也是想他想得要命,狠不得要立刻就要见到他。
于是,她变得激动起来,急忙说道:“那好吧,我现在就让汤管家送我去机场。”
“什么东西都不用带,你人来就行。”庄贤吩咐了一句。
“知道了,一会儿见!”李欣怡说完,便挂断了视频。
二十一世纪,最棒的交通工具就是飞机。
明明是相隔万里的地方,在飞机的作用之下,距离似乎就不再是个问题了。
傍晚的时候,从大夏飞来乌国的飞机准时到达了机场。
李欣怡独自拎着她平常使用的手提包,从机场里走了出来。
她神采奕奕,红光满面,就像是一个热恋中的少女,要去见自己的情郎似的。
她脚上穿着高跟鞋,下身穿着一条喇叭裤,上身穿着一件西装红颜色外逃,里面穿着白色衬衫,头上的大波浪卷恰到好处地批散着,精致的脸上化着淡妆,漂亮的脸蛋、苗条的身材,再配上上等衣料的名牌着装,再加上与生俱来的优雅而高贵的气质,整个人就如同一个电影明星。
她刚刚走出机场,就迎来了许多人的目光,尤其是男人们的目光。
一些人在窃窃私语,“这个东洲女人,好漂亮啊!”
“老婆!”一声浑厚而又有磁性的男人的声音传来。
李欣怡一抬头,脸上顿时露出了迷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