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息醒来的时候，雕花木窗的轮廓已然在地面上投下好看的花纹，而窗外，晨光微暖。只是身旁少了一个人，让止息觉得清冷了些。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屋子里除了他并未见到甘戈的身影，那双清明的眸子敛了敛，随后只有晨光的残影消失在了眼底，一片冰冷。
止息穿衣起床，直到楼下看到甘戈时，眸子里才有了浅光，初阳般涟漪点点，煞是好看……
甘戈听到动静，转身看向止息的方向，而后伸出手，对着止息道：“阿止，过来……”
很是修长的手掌，无暇的白玉般几近完美。
止息只知道这个距离是触手可及的，随即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加快，一步之遥时，他伸手拉住了甘戈的手掌，眉目浅淡，静然道：“早上好。”
“早上好。”甘戈跨前一步，微低头在止息额上留下轻鸿一吻。
一吻作罢，甘戈未语，只是拉着止息在厨房的桌子前坐下，把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食物推到止息眼前，道：“先吃早饭，一会有事情告诉你。”
止息望向甘戈一眼，眸子澄澈，而后点头道：“好。”
饭后――
止息看着桌面猛然想起昨天启动千眼阵所用的碗，接着就是不由自主垂眸一叹。
他想，他是越来越记性差了，好像……也越来越在意甘戈了。在止息久远的记忆里，他记得自己曾养过一棵神界的银树，因着喜欢，也因为不好养，曾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很期待，也很上心。而如今的感觉更甚……
早上的第一眼就想看到甘戈，已至到现在这个时辰，他才想起昨天的事情。
许是，甘戈也是他想养的，也是他喜欢的。如此想似是也没有什么疑虑了，而独留的一点点不清晰的感觉只被止息忽略了……
默了一会后，止息就起身，走去客厅，只是客厅茶几上平整地没有任何东西。他愣了一会，随后坐在沙发上等甘戈回来。
甘戈则是上楼去取东西，让止息等他。
止息想，他还是等甘戈回来后再问问那只碗的去向。
而等甘戈就从楼上下来后，一眼就看到了止息墨色长发的背影，只是望过去的苍灰色眸子里敛着一些暗色。
甘戈未唤止息，只是无声在止息身边坐下。
止息朝着甘戈看去，问道：“小戈，昨晚放在桌上的碗去哪了？”
甘戈眸子在茶几上晃过，只一瞬，就又定在了止息身上，他道：“收拾的时候不小心打了。”
止息看向甘戈的放在腿上的双手，认真看了几眼后，才道：“哦……”
在止息看来，碗碎了之后，飞起的碎片还是会划伤人的，甘戈没被伤到，就好。左右不过一只碗罢了……
甘戈见止息也不在意，因为甘禄有些压着的不满也就散去了。
而后，他把从楼上取下来的电脑打开，又把手机上的资料传上去后，这才拉着止息靠近自己。
甘戈随意点开其中一份文件，里面先是几张照片，地方就在千佛寺，里面众多的人中有一男一女被圈了出来。
还有这一男一女单独的个人照，下面附着他们的详细背景资料，以及……去千佛寺祈福之前和之后发生的事情，甚至是一些细节，有一些被着重圈了起来。
止息大体看了主要的内容，随后那双深棕的眸子里就染上了些许潭水的幽深，冷然道：“这个女性喜欢饮酒，她在去千佛寺之前偷偷喝过酒，随后才是去祈福，接着流产的，据我所知，喝酒并不利于胎儿在母胎中的成长，而这种青竹酒，更是偏寒，不知道小戈你知不知道，在古时，这种酒是用于堕胎的……”
资料上说是这女子得了一瓶百年的好酒，随后没忍住喝了，她以为没事，没成想也就短短五日 她的孩子就没了……
“而且，在她喝酒之后，她曾在街上和一个陌生女子聊了很久，之后才去的千佛寺，而因为去千佛寺祈福而‘受害’的人里面，几乎都有相似的经历，他们祈福前都见过一个女人……”甘戈声音微冷，应着空荡的客厅很是有力。
止息视线抽离电脑晃眼的屏幕，敛目间已是一片清明，他道：“鬼蝶和女人，想来也只能是苗夭夭了。所以说，因在千佛寺祈福而造成的灾祸从一开始就与千佛寺无关，这些，是有人故意让他们和千佛寺扯上关系的。只是……要让这些人道出实情也是不可能的吧。”
女人因为喝酒而导致的流产，本该是需要自责的，如今有了可以推卸过错的对象，自然也就不会去承认是自己的过错了。
而，一个人把过错归结于千佛寺，可以说是他的自我安慰。十个人，也可以说是人心里的那点不讲理。
可是……若是成群的人，那只会让本来是推卸过错的事情变成真的。
一万人说的话一样的话，那就是真的。
这就是人，这就是群体的‘力量’……
策划这一切的人手段很高明。
止息一时竟也觉得棘手。
而甘戈却是揉平止息的眉宇，说：“人，还是好对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