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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仓库管理员苏芸看着调令，脸色惨白。
手在抖。
王兴民躲闪着目光，陈一峰敢怒不敢言。
冯保奎办公室的门紧闭。
但苏芸仿佛能听到里面得意的冷笑。
她抓起桌上那个印着卡通兔子的钥匙扣。
紧紧攥在手心。
指尖冰凉。
她看向窗外。
县政府的方向。
眼神里，是愤怒，是绝望。
还有一丝……
求救。
她想要立即辞职。
但是面对将来的生活，她还是犹豫了。
此时预感到凶险的唐子骞，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立即敲响了洪江办公室的门。
“请进！”洪江的声音传来。
唐子骞推门进去，调整好自己的神情状态。
“洪县长，上次……提交的辉彩县一中调查报告，您看了没有？”
“哦，看过了，写的不错，问题反应也很深刻。”
洪江放下手里的工作，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唐子骞。
“不过，只凭着你的一纸调查报告，我们还不能办理，缺少佐证，你明白吗？”
洪江办公室。
空气凝滞。
唐子骞站着，像被浇了一盆冰水。
“你的报告，我是仔细看了。”洪江声音平稳，手指敲着那叠纸。“问题，提得很尖锐。”
他抬起眼，目光如炬，直视唐子骞。
“但是，证据呢？”
唐子骞喉咙发紧：“录音……老师们的证词……难道不能作为证据？”
“录音？”洪江打断，微微摇头，“不够，远远不够。”
“人事贪污？证据呢？银行流水？受贿记录？”
“食堂回扣？合同？账本？赃款去向？”
“乱收费？家长的实名举报信？收费白条？违规发票存根？”
洪江每问一句，语气就重一分。
“没有这些硬邦邦的东西！”
“光靠推测，靠几个人私下的抱怨？”
“这报告交上去，就是废纸！”
“郑县长那边，第一个就会打回来！”
洪江身体前倾，带着压迫感。
“子骞，想做事，是好的。”
“但官场，不是课堂，光有热血不够。”
“要讲证据！讲程序！”
“扳倒一个校长，一个可能牵涉更广的利益网。”
“必须铁证如山！”
“否则，打蛇不死，反被蛇咬！”
“明白吗？”
唐子骞后背发凉。
彻底明白了。
自己太天真，太急了。
以为一份报告就能掀翻桌子。
殊不知，对方根深蒂固。
没有铁证，一切都是空谈。
甚至可能引火烧身。
“我明白了，洪县长。”他低下头，声音干涩。
“去吧，沉下心，找准方向。”洪江摆摆手，目光重新回到文件上。
唐子骞转身，脚步沉重。
走出办公室。
门关上。
挫败感，像潮水般涌来。
刚回到自己小办公室。
手机震动。
苏芸。
他深吸一口气，接通。
“唐老师……”电话那头，苏芸的声音带着哭腔，绝望，“他们……他们把我调走了！”
“调去哪？”唐子骞心一沉。
“后勤仓库！管理员！”苏芸几乎崩溃，“他们报复我！就因为那天跟你说了话！”
唐子骞拳头猛地攥紧！
无耻！
动作真快！
心疼，愤怒，涌上心头。
是他连累了苏芸！
“对不起，苏芸……”他声音沙哑。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苏芸哽咽，“我完了！我的教学生涯……我也准备辞职了。”
“先别激动，让我想想办法。”唐子骞劝说。
突然！
唐子骞脑中闪过一道电光！
后勤仓库？管理员？！
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但那里……
堆积着什么？
陈年的账本？废弃的文件？采购单据？……
冯保奎他们以为把苏芸踢到冷板凳是羞辱？
这或许是……
天赐良机！
“苏芸！”唐子骞猛地打断她，声音急促而充满力量，“听着！听我慢慢跟你说！你还是有机会进入教学之中的。”
苏芸被他的语气惊到，抽泣停止。
“仓库！听着！苏芸！”
“那里！可能藏着我们最需要的东西！”
“什么？”苏芸茫然。
“证据！”唐子骞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历年的账本！采购记录！基建合同！甚至……见不得光的白条！违规发票！”
“冯保奎他们以为那里是垃圾堆！是冷宫！”
“但对我们！那里可能是宝藏！”
“你现在的身份！正好！”
“没人会防备一个被发配的管理员！”
苏芸愣住了，呼吸变得急促。
“你……你是说……”
“仔细找！悄悄地！”唐子骞叮嘱，眼神锐利，“任何可疑的单据！账目不符的记录！异常的大额采购！特别是食堂、校服、资料采购方面的！”
“还有……人事档案的废件！也许有猫腻！”
“拍照！留存！”
“但是！千万小心！绝对保密！”
电话那头。
沉默了几秒。
然后。
苏芸的声音响起，不再哭泣。
带着一种决绝和狠劲。
“我明白了。”
“他们不让我好过。”
“我也要让他们……脱层皮！”
“交给我！我一定能找到证据的。”
电话挂断。
唐子骞握着发烫的手机。
看向窗外。
辉彩一中的方向。
眼神冰冷。
猎手和猎物。
角色，或许即将互换。
证据。
他需要的就是证据。
而现在。
钥匙。
已经握在了自己人手里。
后勤仓库。
偏僻，阴暗，灰尘味扑鼻。
苏芸抱着纸箱，站在门口。
她原本想要辞职的，但是这个时候辞职能干什么呢？
在唐子骞的劝说下，她勇敢的到了新的岗位上工作。
身后，是同事们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教导主任王兴民替她惋惜，但是也没有办法。
陈一峰无奈的说道：“谁让你说那么多不该说的呢？现在好了，直接去仓库了，以后可要吸取教训啊。”
但是这一切说什么都没用了，她现在只有相信唐子骞。
相信自己。
“从现在开始，这些都是你管理的了，注意一点要仓库干净，不能留有灰尘，卫生问题，你可要自己解决。”
此时占树隆那恶毒的声音传来。
他恨不得把苏芸当成一个保洁使用。
苏芸看了看趾高气扬的占树隆，没有说什么，默默地走去干活了。
占树隆在苏芸身上出了一口恶气，转身离开，却看见了凌飞。
凌飞也是听说苏芸真的来了仓库，所以也是来看好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