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洲街道,秀禾如往日一样向女神酒店奔跑着。
一辆黄包车驶过,车上坐着一个六十岁左右男人。男人戴着金丝边的眼镜,看到奔跑中的秀禾,不禁感了兴趣。
看见秀禾隆起的臀部和纤细的腰肢,男人推了推眼眶吩咐着车夫:“慢点慢点……”
男人仔细地打量着,看够了,又对车夫道:“快点快点,超过这女孩子。”
黄包车夫加快速度,男人转过头看着秀禾的正脸。
秀禾发现男人看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但怕耽误时间,不敢停,只能低下头奔跑。
男人愈发感兴趣,露出满意的神情。
此时,坐黄包车看秀禾的男人此时已经出现在谭玉卿房里。
谭玉卿冲男人喊道:“他不来?为什么?”
男人小声咕叽着:“你老了……”
谭玉卿怒指:“老吴,你……”
“哎哎,不是我说你老,是你男人嫌你老了!你想想,他当初为什么找你?不是因为家里那个老了吗?再说这些年你也没给他生个儿子……”
“是他不要的!他说我才艺双绝,怕生了孩子就没了身段!”
老吴头头是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呀!比你年轻的,他现在又找了不止一个,而且我听说好像已经有……”说着老吴比划着,“怀上了的!”
“骗子!他说除了我再也看不上别的女人了!当初山盟海誓,说什么白头到老,骗子——”谭玉卿气得起身开始砸东西
手边有什么摔什么,先是台灯被摔在了地上,后是花瓶壮烈牺牲。谭玉卿边摔边如唱戏一般:“负心的人呐,不得好死——”
秀禾两只脚跑的再快也赶不上黄包车的速度,匆匆换完衣服,忙向桃姐道歉:“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吧……”
“不晚,408房间,那个谭小姐发脾气,砸了很多东西,需要人收拾,你赶紧上去吧……对了,她在气头上,你小心点。”桃姐叮嘱道。
秀禾答应着上楼,却喃喃道:“谭小姐……”说着秀禾为难的皱着眉头。
进到谭玉卿房里,秀禾开始小心翼翼地收拾地上的碎片。干活的瞬间,秀禾下意识抬头,发现老吴正色眯眯地盯着自己连忙把头低下。
老吴却道:“我们见过的,还记得我吧?”
秀禾只好应承着点头,继续干活。
谭玉卿站在窗前还未消气,老吴走到她身旁,在她耳边嘀咕着。
秀禾小心的打扫着,偶尔也抬头看谭玉卿的方向。
老吴不知跟谭玉卿说了什么,谭玉卿也正回头瞟着秀禾。秀禾连忙低头继续干,却听见谭玉卿的高跟鞋逐渐近了。一时心慌意乱,不小心扎了手,血立刻从伤口中涌出。
“哎呀,扎着了!快,给我看看!”谭玉卿上前抓过秀禾的手,帮她挤着伤口里的血,又拿出雪白的手帕裹在秀禾的手上。
“谭小姐,这可使不得!”
谭玉卿笑颜如花:“没事的……你叫什么名字?”
和蔼的谭玉卿让秀禾很不适应:“我叫秀禾……”
谭玉卿重复着:“秀禾……”
老吴在一旁听着,插嘴道:“名字好!有乡野味道!”
谭玉卿回头瞪了老吴一眼,老吴不再插嘴。秀禾也紧张的不敢抬头。
耽误了几日,南兰今天终于得空去狩猎。
热带雨林中,南兰身着狩猎装在林中寻找着。见雄鹿的鹿角在灌木丛中出现了,南兰连忙隐藏。
鹿在林间嬉戏,并未意识到危机的来临,彻底露出头来。南兰架好枪,凝神静气瞄准目标,手指扣动扳机,“砰”的一声,雄鹿中弹。
但未中要害,雄鹿迅速逃走。南兰一看鹿没倒下,焦急的提枪去追。沿着地上淅淅沥沥的鲜血,鹿角再次出现在不远处。
南兰再次举枪,可没想到的是鹿突然凶狠地向自己扑来。这只鹿仿佛通了人性,伺机报复南兰。南兰一时慌乱打偏了方向,被鹿避开。
雄鹿再次冲向南兰,南兰快步向一棵大树后跑去,借助大树躲过鹿的第二次冲锋。
鹿冲过树后调头,虎视眈眈的看着南兰。雄鹿血红的眼睛近在咫尺,南兰恐惧的连枪都端不稳。雄鹿准备发动第三次进攻,南兰已然放弃挣扎。千钧一发之际,一把飞刀飞来,正中鹿身。
雄鹿顿时疼痛难忍,在地上翻滚着。待缓过神来,视线看向飞刀袭来的方向。雄鹿挣扎站起,加速向远处灌木丛冲去。鹿的速度极快,灌木丛中躲着的人被高高顶起,重重摔在地上。
南兰连忙上子弹,朝鹿的方向开枪。雄鹿已经没了战斗力,放弃了二次进攻,落荒而逃。
南兰端枪跑了过去,只见灌木丛中的草地上,一片鲜血,一人手捂腹部,明显是被鹿角豁开的伤口。
南兰走近:“你怎么样?”
那人疼的在地上打滚,无法回答。
眼瞅着那人晕了过去,南兰小心走近,将他的脸掰正,南兰大吃一惊。男人竟然是那日打劫的海盗郑千。南兰生怕自己看错,用枪挑开郑千的衣服,发现两排挂着的飞刀,更确认了他的身份。
望着昏迷不醒的郑千,南兰无奈的地叹了口气,今日打猎怕要就此作罢。
两名洋医生正在简易的手术台上为郑千做着室外临时手术。
桃姐跑来,见南兰安然无恙地擦拭着自己的双管猎枪,松了口气。
桃姐凑向南兰,看着不远处手术台:“那是人呐?”
“对,男人。”
桃姐指着手术台上的郑千,颇为无奈:“你是来猎鹿的,猎个男人干什么?没有几天就游神了,到时候没有鹿,可怎么好?”
“那可不是一般的男人,你自己过去看看。”南兰继续擦拭枪。
桃姐走了过去,“妈呀”一声。
“不是那个海盗吗?!你怎么还找医生来救他?”
南兰不咸不淡道:“我是白天女,岂能见死不救?”
“那我赶紧叫警察去!”说着,桃姐就要走。
南兰连忙制止:“叫警察干什么?”
桃姐还没从上次的惊吓中走出来:“他是海盗啊!飞刀厉害的很!万一医生给他治好了,你不就危险了?”
南兰笑了:“都伤成那样了,危险的是他,你知道他是怎么受伤的吗?”
“不是中了你的子弹?”
“不是,被鹿角顶的……”
看着桃姐疑惑的神情,南兰慢悠悠地说道:“他应该是一直跟着我,要是被他劫到船上,海风那么大,我可受不了,再说我也晕船啊……”
南兰无所谓的样子,让桃姐更加担心事态变化:“你还笑得出来,我还是先去叫警察吧!”
南兰忙阻拦:“不不不,不能叫警察,他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虽然跟着我,却没下手绑架,还在关键的时候出手相救……”
“那你打算怎么安置他?”
“刚才医生也问了同样的问题,要把他带回医院去做手术,我没同意。你回去收拾个房间,待会儿把他带回去养伤。”
“啊?那……”
南兰摸了摸手中的双管猎枪:“放心吧,我有把握收服他。”
“你收服一个海盗干什么?”
南兰望向郑千,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这是件多有趣的事啊……”
日落西山,谭玉卿今天心情很不错,坐在酒店门口的长椅上看人来人往,那条叫“白玉娇”的狗就趴在她的身旁。
两名女学生向谭玉卿跑来,她们都准备了本子和笔,一脸崇拜地看着谭玉卿。
双马尾女孩上前:“谭小姐,签个名吧?”
墨镜后的谭玉卿露出满足的微笑,边签边道:“难得你们这么年轻,也晓得我,听过我的戏吗?哪出啊?”
“是我奶奶喜欢您,她看到报纸,说您住在女神酒店,就让我来找您要签名,她看到一定会开心的!”
谭玉卿的笑容立刻消失,大力的签完最后一笔,力透纸背。
微胖的眼镜姑娘也没眼力见:“给我也签一个吧,我姥姥也喜欢您……”
谭玉卿没好气的签了:“看来听戏的都是老人,你们年轻人不听戏干嘛呢?”
马尾辫女孩笑着说:“我们也听,不过我们喜欢听的是白玉娇。”
谭玉卿的脸立刻拉了下来,没想到身旁的狗也汪汪叫了起来。
谭玉卿噗嗤一声笑了:“原来你们也知道它叫白玉娇啊,你看,它听见你们叫它了……”
两个女学生不明所以。
谭玉卿命令道:“白玉娇,给我作个揖。”狗立刻起身作揖。
眼镜女孩傻笑着:“还有这么巧的事?你的狗和师妹叫一个名字?”
谭玉卿摸了摸狗,眼中没了笑意:“我哪有什么师妹,只有这条狗啊。”
马尾辫女生点了点头,仿佛顿悟一般:“看来报纸上写的不对,原来谭小姐和白玉娇不是师姐妹的关系。”
两个女学生言谢,议论着走了。
谭玉卿的脸又沉了下来。
狗还在叫着,谭玉卿烦躁起来:“行了,别叫了,滚一边去。”狗听话的跑开了。
谭玉卿张望着酒店门口,仿佛在等待什么。
不一会儿,酒店侧门,秀禾溜了出来,快步跑着。
“秀禾——”
秀禾发现,连忙上前:“谭小姐,您晚上好,我先走了……”
“等等……”谭玉卿观察着,“你这是赶着还要去做工?”
“是呀……”
谭玉卿一脸心疼的模样:“我听说你一天要打三份工?”
秀禾有些吃惊:“您怎么知道?”
谭玉卿无辜地撇了撇嘴:“今天你在我屋里扎了手,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就打听你了呗。”
秀禾有些不好意思:“谭小姐,其实我们见过面的,您来酒店的第一天,我擦地,差点让您摔倒了……”
谭玉卿眼神中立刻闪过一丝不自在,继而张大嘴:“哎呀,原来那个就是你!对不起啊,那天我正生病呢,心可烦了,骂了你,其实我平时没那么凶的……”
秀禾受宠若惊:“谭小姐,您千万别这么说,您是名角嘛,脾气大点是应该的,再说也确实是我的错。”
谭玉卿笑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是角儿呢。”
“怎么会呢?我从小到大都听您唱戏的!”
谭玉卿来了兴致:“那你学一句给我听。”
“这……”
“你看,撒谎骗我了不是?”
“没有……那行,我就献丑一句……”说着,秀禾张嘴唱了句粤剧《白蛇传》的知名段落。
“哎呀呀呀,老吴的眼睛真厉害,你果然是唱戏的苗子!”谭玉卿极度夸张的双手拉住了秀禾。
秀禾诚惶诚恐。
谭玉卿眨巴着双眼:“老吴就是今天在我屋里的那个,他看着色眯眯的不像好人,把你看的都不好意思了吧?但其实他人不错的,是我的演出经理,今天一眼就看出你是个学戏的苗子,还建议我收你为徒呢,你可愿意?”
“啊?学唱戏这事我是听说过的,第一是从小就要学,第二,当学徒是要伺候师父的,几年没有工钱,我可不行,家里等着钱用……”秀禾突然又不好意思起来:“哎呀呀,谭小姐,我真是痴心妄想了,还真当您要收我为徒呢,您这么大的角儿,怎么可能收我呢……抱歉谭小姐,我要赶着去做工,先走了……”
谭玉卿再次叫住秀禾:“你等一等!”说着谭玉卿起身走向秀禾,严肃道:“你不是痴心妄想,我也没跟你开玩笑,是真的想收你为徒,我收徒不是为了有人伺候,你连师父也不用叫,只叫我师姐就行,我还给你钱,很多钱。你去把那份工辞了吧,不,三份工都辞了,包括女神酒店的,一天跑三家,累死累活的能赚几个钱,要是把你这么好的一个苗子耽误了,那可对不起祖师爷。”
秀禾低着头:“谭小姐,您别取笑我了,我是什么苗子,我要走了……”
“我是认真的,你现在一天赚多少工钱,我翻三倍给你。你要是想学戏,明天一早就来,我要是等不到你,就只能在星洲物色别人了。反正我现在要收徒弟,立刻就要收,得我真传者,最多三个月就能登台唱戏,若是以后成了角儿,赚钱又算得了什么呢?”说着,谭玉卿转身,“白玉娇,走了。”
秀禾一脸惊慌,半晌忽然缓过神来:“谭小姐,您真不是逗我的?”
谭玉卿回身:“我不光唱白蛇传,也唱穆桂英,我告诉你,军中无戏言。明早八点,等你来拜师,过时不候——”谭玉卿用浓郁的戏腔说唱着,进了酒店。
秀禾望着谭玉卿的背影,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将迎来巨大变化。
谭玉卿完成了计谋的第一步,悠哉悠哉地往酒店大堂走去,完全没注意到昨天和自己把酒言欢的陆雪亭。
陆雪亭和小蝉优雅的对坐着。小蝉还是工地上那套衣服,只是没戴红头巾,此时她心里美的不知如何是好。
小蝉试探性地问道:“三少爷,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你还记得吗?”
“当然,那天恐怕会让我终身难忘的。”
小蝉忽然害羞起来:“真不好意思三少爷,早知道来这么好的地方吃饭,我应该换上南兰小姐送我的那件裙子,说不定还能跟三少爷一起跳舞……”
陆雪亭看向小蝉:“你会跳舞?”
小蝉摇着头。
“一次没跳过?”
小蝉耸了耸肩:“是啊,我从三水老家来星洲没几天,别说跳了,看都只看过一回,就是您和南兰小姐跳,跳的真好。”
“我倒是可以教你,但今天不行,一会我得回趟家,白天在工地上看到我们陆家的人了,应该是我妈派来监视我的,她要是知道我来给南兰盖屋肯定生气,我得回去哄哄她……再说,你也没穿裙子。”
小蝉满脸兴奋:“那下次我穿了裙子,你要教我跳舞!”
陆雪亭没想到,小蝉竟如此大胆爽快,她和憨直又扭捏的金碧华不同,和聪慧却深不可测的白薇也不同。她落落大方,敢言敢行,颇有几分可爱。想到这里,陆雪亭也爽快答应:“好!”
“三少爷说话算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二人说着干了一杯。小蝉抿了一口,却见陆雪亭一脸的尴尬,没喝。
小蝉回头望去,见金碧华正站在身后盯着自己,一下愣住了。
金碧华上下打量着小蝉,嫌弃的问道:“你是谁啊?”
“我是我呀。”
“叫什么名?”
“何小蝉,怎么了?”
“你是干什么的?”
小蝉如实回答:“我是三水红头巾,和三少爷在一个工地上开工。”
“干苦力的呀?”金碧华简直不敢相信,转而怒气冲冲地看向陆雪亭,“陆雪亭,你口口声声说爱情,我倒是都听进去了,可你跟我没有爱情,难道跟一个红头巾有吗?”
陆雪亭忙解释:“金家妹妹,你说什么呢?小蝉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
金碧华正在气头上 说话也口无遮拦:“普通朋友就约会啊?有没有开房间啊?”
陆雪亭呵斥道:“你不像话了吧?”继而歉意的看向小蝉,“小蝉,金家小姐是我亲戚,从小就认识,她说话很直率的……”
没等小蝉说话,金碧华先道:“是,我直率,有什么说什么……”
说着,金碧华指着小蝉:“哎,你这个红头巾,好歹也要有点自知之明吧?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惦记雪亭哥哥?谁给的勇气?谁给的自信?你这连痴心妄想都算不上,完全就是做梦!”
这一番羞辱对小蝉来说确实很难接受,她涨得满脸通红,扭身就走。
“小蝉……金碧华,你太不像话了!随便就出言侮辱别人?红头巾怎么了?为什么不能跟我一起吃饭?你对人这么没有礼貌,简直不可救药!”陆雪亭冲金碧华怒吼着,连忙起身去追小蝉。
小蝉跑着,气得快要哭出来了,她强忍泪水,突然意识到什么。
不知何时,陆雪亭已经追上,就在小蝉身后默默跟着。
小蝉回身:“对不起三少爷,我给您丢人了。”
陆雪亭忙道歉:“不,是我在你面前丢脸了,这个金小姐是我二嫂的妹妹,她和她姐姐都希望她嫁给我,我本来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但今天她让我非常的反感。”
小蝉仍心存幻想:“三少爷是在替我出头吗?”
“我只是觉得很抱歉,真的,对不起。”说着,陆雪亭认真的鞠了一躬。
小蝉有些失落:“三少爷大可不必这样!”
陆雪亭见出端倪,转换话题道:“害得我们连饭都吃不成,小蝉,你饿了吧,我们再找个地方吃饭。”
“不用了,您家里不是还有事吗,要不您先回去,我自己找得到豆腐庄的。”
“那可不行,我今天看报纸说,有很多单身女子走夜路的时候失踪,从这回豆腐庄有很长一段夜路你,我可不放心。就让我这个满怀歉意的人送你回去吧!”
小蝉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那太好了!对了,我们豆腐庄门口,面线伯的面线很好吃的,你送我回去,我们去吃!”
“好呀!我请你吃面线赔罪。”
小蝉摆了摆手,一口拒绝:“那不行,我虽然靠卖苦力赚工钱,女神酒店的好酒好菜我请不起,但一碗面线的话,我还请得起。”
“听你的!”陆雪亭从小蝉脸上看到了尊严,看向小蝉的目光也有所变化。
女神酒店的某间房里,郑千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模糊中郑千看见了南兰的身影:“我死了吗?白天女,这是你的天庭吗?”
南兰想了想,用严厉的声音道:“对,你已经死了,这里就是我的天庭,你这个海盗抢劫、伤人的事做的太多了吧?等会儿你就会被扔进地狱里。受尽各种折磨,永世不得托生!”
郑千已然清醒,便陪配合南兰演一场戏:“没事,怎么折磨我都不怕,只要能让我多看一会你的美貌就好……”说着,郑千伸手去摸南兰,却发现自己被绑着。
南兰眼睛一厉:“你好大的胆子!”说着南兰回身拿枪顶住郑千,“说,为什么跟着我?”
郑千忍着痛,龇牙咧嘴道:“我需要一个船长夫人嘛。”
“你想劫持我?”
“对。”
“那你发飞刀打鹿是为了救我?”
“我的船长夫人就要被鹿顶死了,我能不出手相救?谁知道那鹿成精了,居然报复我……哎呀,疼死我了。”
南兰气道:“我的枪口指着你哎,你就不求饶吗?”
郑千无力地笑了:“为什么要求饶?你要想杀我还用得着自己动手吗?不让医生救我,或者直接让警察来,我都是一个死。”
南兰放下枪:“你是笃定自己不会死了?万一我把你带回来,是为了慢慢折磨你,亲手杀了你呢?”
“你长得这么美,绝不是那种人……水,给我点水喝。”
南兰连忙将枪放在一旁,去端水。
刚给郑千喂完水,郑千又是一阵疼,晕了过去。
南兰看着郑千,眼神中很是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