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监狱,叶鹤鸣开着车对副驾上的天晴道:“我们也要登报。”天晴:“登报?写什么?”叶鹤鸣:“首先要登一张照片,你拿着南兰小姐签署的文件,作为见证人,我们可以合拍。”天晴不明白登这样的照片有什么用。叶鹤鸣向她一一解释。南兰的推断大有道理,凭空栽赃,应该是为了抢夺巨额财富,现在天晴成了继承人,即便对方陷害南兰有罪、执行死刑,也拿不走南兰家族的财产。所以他们必须公之于众,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难而退。
天晴问叶鹤鸣认为到底是谁想害南兰,叶鹤鸣答:“有可能继承财产的人。”天晴:“可南兰小姐没有亲戚。”叶鹤鸣:“那就应该是陆家的人了吧?之前那份报纸,不正有这个倾向吗?我记得陆雪亭和你是朋友,这个时候不能相信他,所有与陆家有关系的人都不能相信!”天晴有些吃惊。
从财哥家出来以后,邝海生径自来到龙王帮,门口意外的没有人把守。邝海生来到客厅,依然没有人,他很是疑惑。出门来到街上,一个龙王帮小弟跑来汇报道:“祥哥也不在家,听说受了伤。”邝海生忙问枪伤还是飞刀,小弟:“具体不太清楚,对了,好像龙哥也受了伤。”邝海生问最近龙王帮和哪个帮派不对付,小弟挠头想了想答曰没有,抢地盘火拼的事好久都没有发生过了。邝海生又问除了林龙青、祥哥和财哥,还有没有其他人受伤。小弟:“没有,除了他们老三位,其他兄弟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邝海生想了想,半晌道:“知道了,多谢了兄弟。”
次日清晨,三队红头巾分别由玲姐、阿贵和美花带着离开了豆腐庄。天晴一直站在门口,送走了所有的姐妹,她叹了口气欲回豆腐庄。小蝉出现在街口,远远喊着她的名字,天晴驻足。小蝉快步跑来,天晴不知她为何那么早来。小蝉:“自从南兰小姐出事,我的心一直慌,这个时候又哪都找不到陆雪亭了,我一个人在陆家哪睡得着觉啊,就过来找你了。我想,还是姐妹在一起心里更踏实。”天晴想了想,便让小蝉陪自己去女神酒店壮壮胆。小蝉不解,天晴淡淡笑了,并没有解释。
女神酒店南兰房内,梳妆台附近挂了很多套衣服。桃姐对天晴道:“这几套衣服我觉得你都能穿,你选好了,我帮你配首饰。”红头巾打扮的天晴看着一套套华丽的衣服发呆,小蝉却看花了眼:“好漂亮的衣服啊!南兰小姐的首饰也是全星洲最好的,没人不知道!天晴,这回你可美了!”小蝉发现天晴表情严肃,话锋一转:“不过,再好的衣服再好的首饰,哪有心情……”
一名女经理进门:“桃姐,来了一位白小姐。”天晴知道是白薇,让女经理快请进来。白薇进门,天晴连忙迎上。白薇:“是叶鹤鸣让我来的,他说今天这里会有重要的事发生,让我来帮你。”白薇见梳妆台附近的场景:“是要选衣服吗?我帮你选!天晴,你能不能信得过我?”天晴苦涩:“我不想换衣服。”小蝉:啊?那你难道就戴着红头巾继承这么大一笔财产,这不是笑话吗?你要上报纸的,也许一辈子就这么一回!你不想不穿的漂亮点?
天晴正色道:“南兰小姐的财产怎么会轮到我继承?叶先生说得对,拍照片、上报纸,是为了救她。如果坏人为了得到财产,在监狱里暗害了南兰小姐,那可就连洗清冤屈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我不是继承人,我只是一个靶子,把坏人的冷枪暗箭吸引到我这里来。”小蝉傻了:“天晴,那不是很危险,这样你还要做?”天晴坚毅:“要做,还要做好。”她转向白薇:“你读的书多,快帮我想想,万一有人问我,我该讲些什么?”
此时的陆家,金碧云正心情愉悦地对镜化着妆,背后的陆雪樵在接电话:“哎呀,太好了陈行长!真没想到这一大早就接到了银行的回复!你这是看得准商机呀!放心吧,做建筑,我们陆家在星洲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有了银行的加持,这栋大楼会顺利竣工,成为星洲的新坐标,一定大卖特卖……啊,碧云啊?”陆雪樵瞟向金碧云的方向。金碧云已经款款而来,伸出手,陆雪樵连忙对话筒道:“她来了她来了……”说着把电话交给了金碧云,金碧云接起电话:“陈行长,刚才我都听到了,多谢您支持雪樵啊……这个没问题,我现在就能答应您,届时您携陈太太,我和雪樵,陪古德夫人共进晚餐。好的,非常期待。”说完,金碧云挂了电话。
陆雪樵兴奋地:“老婆,你太有面子了!这个陈行长以前跟现在简直就不是一个人了嘛!”金碧云只是微微笑了笑,继续回去化妆。陆雪樵:“既然钱到位了,那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开工?”金碧云想了想:“等南兰被绞死以后吧,应该也用不了太久。”陆雪樵:“可是按现在的工期,再拖下去要赶上雨季了。董氏地产那边也在盖大楼,地段也不错的,要是让他们先盖成了,那我们可就失了先机,先机就是商机啊!我亲爱的老婆,你读书比我好,这个道理你自然懂的!”
金碧云对着镜子淡淡一笑:“这栋大楼对陆家可是至关重要。”陆雪樵:“那当然!”金碧云:“既然是大事,当然应该男人做主咯,你要是不愿意等,就开工吧。”陆雪樵开心坏了:“太好了!后天就是良辰吉日,我的大楼终于要重新开工了!”他抱住金碧云,在她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金碧云嗔怪:“去,别弄坏了我的妆,我跟古德夫人约的时间已经到了。”陆雪樵拍马屁的跑了出去,帮金碧云看车备好了没有。金碧云满意的涂着口红,红唇如血。
少倾,一辆汽车载着金碧云和古德夫人在星洲的街道上行驶着。古德夫人满面春风:“今天一早古德就签了文件,给了警察搜查南兰所有房产的权力,当然,也包括女神酒店的那个房间,我终于可以欣赏那些珠宝了,我简直有些迫不及待了!”金碧云:“为什么只是欣赏?那些珠宝本来就不该属于她。”古德夫人:“可事实就是她的。”金碧云:“那些珠宝,南兰都是通过查尔斯取得的,是否合法,还要请总督再次签署文件让警察去查。”古德夫人恍然:“原来是这样。”金碧云奉承:“其实我觉得,那些名贵的珠宝,只有您这种真正尊贵的人才配拥有。”古德夫人的心被撬动了,她看了眼金碧云:“你真这么认为?”金碧云笑意盈盈的点着头:“当然!”
女神酒店大堂内,三四个摄影记者和五六个文字记者正等在那里,也有一些正要离开的客人,大大小小的箱子堆了很多,更有一些得到消息围观的人。有记者发现楼梯上的动静:“来了来了!”看到天晴仍穿着平时的衣服,头上的红头巾戴得整整齐齐。众人瞠目结舌,叶鹤鸣也露出诧异的神情。
众人指指点点,跟在天晴身后的桃姐大声解围:“都过来,见过新头家!”所有女神酒店的服务人员快步上前:“新头家好!”桃姐对天晴:“头家,请训话。”天晴:“之前我常来,你们做的都很好,以后继续认真做事就好了,辛苦了。”说完鞠了一躬。众服务人员应了声“是”,便散去做事。
记者们都看得目瞪口呆,开始小声议论。叶鹤鸣走来:“这位就是女神酒店的新头家,南兰小姐的继承人,欧阳天晴小姐。”他看向天晴:“欧阳小姐,文件。”天晴取出文件。叶鹤鸣:“这份文件是由南兰小姐亲自起草的,由我,万鹤堂叶鹤鸣作为见证人。从今日起,包括女神酒店在内的南兰小姐所有财产,都由欧阳天晴小姐继承。”
有人指指点点,开始议论:“这不就是个红头巾嘛。”另一记者:“随便找个人就继承这么大一笔财产?还让我们拍照登报,戏弄我们的吧?”此起彼伏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叶鹤鸣有些撑不住了:“欧阳小姐,你有什么要跟记者朋友们说的吗?没有我们现在就拍照。”天晴:“有。”众人期盼地看向她。
天晴定了定神:“诸位,正如你们看到的,我是一名红头巾,南兰小姐信任我,是因为我们红头巾都能自立自强,吃苦耐劳。凡有托付,必不辜负。”一名戴眼镜的中年记者边记边道:“说的是挺好,可你现在是富人了,穿成这样拍照片不好看吧,怎么登报纸啊?”
天晴大大方方道:“我不觉得红头巾的打扮有什么不好看的,只要上了报纸,必定会有人认识我。不管我打扮成什么样,都是那个在工地上做工的欧阳天晴,又何必用衣服和首饰来掩饰自己的身份呢?如果连自己是红头巾都不敢承认,我又怎么对得起南兰小姐的托付?对了,我已经改口叫她阿妈了。我的阿妈是善良的、清白的,她亲口告诉我她没有杀过人。我希望政府和警察早点抓到真凶,还我阿妈一个公道!”
天晴的一番话赢得了一片掌声,小蝉和白薇鼓掌最为使劲。白薇以敬佩的目光看着天晴:“好样的!说的真好!”天晴举起了那张按着血红手印的文件,叶鹤鸣挺直腰杆,站在天晴身旁作为见证人。相机“噼里啪啦”地闪着,还有人鼓着掌。
突然,这阵热闹被打断了,一众警察来到大厅。为首的一名洋警察用中文道:“你们在做什么?我们要搜查,都离开这里!”叶鹤鸣对天晴耳语:“他没有这个权力,女神酒店可以配合搜查,但同时也有正常经营的权力。”天晴点了点头,走上前去:“警察先生,你想搜查哪里,我们可以配合,但请你不要影响酒店的生意,这是我们应有的权力。”洋警察一愣。
与此同时,金碧云陪着古德夫人和走进大堂,看到天晴她有些诧异。古德夫人:“怎么还不开始搜查,等什么呢?”洋警察:“古德夫人,这个人……”古德夫人看向天晴:“这个戴着古怪头巾的女人是谁?”金碧云狐假虎威:“尊敬的古德夫人问你是谁。”天晴不惧地:“我是女神酒店的头家。”金碧云:“你疯了吧?这里的头家是南兰,已经被抓起来了!”
天晴冷冷一笑:“这位太太,我没必要跟你解释,等着看报纸就知道了。”她转向桃姐:“桃姐,配合警察的搜查,但如果他们影响了客人,我们就向总督府提出抗议。”桃姐应,天晴扭头走了。古德夫人恼羞成怒:“她说什么?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对我一点都不尊重?”金碧云语塞,愣在那里。
离开记者会,天晴和小蝉便上楼守在南兰房间,没想到警察推门而入。跟着警察进来的桃姐阻拦道:“这是南兰小姐的房间,这里面没法关人的,你们不用搜查了吧!”一个洋警察粗鲁地推搡开桃姐:“搜的就是她的房间,你们站到一边去!”洋警察边说边指着天晴和小蝉。天晴知道跟他们理论是徒劳的,便示意桃姐和小蝉一起站到角落里。警察们开始逐屋搜查,留下一名高大的印度警察专门站在那里看着天晴等人。
片刻后,金碧云引着古德夫人进来,警察点头示意,去搜查别的房间,而把去梳妆台的方向空了出来,很明显有“特殊安排”。
梳妆台前,各式各样的首饰盒都被打开了。古德夫人上前,立刻两眼放光。盒里的首饰样样精致夺目,珠宝的品级和做工都远超古德夫人身上那几件。欣赏之余,古德夫人和金碧云对视:“这么好的珠宝,竟居然属于一个杀人犯。”金碧云附和:“她根本不配拥有,而且来路不正。”说完露出暗示的目光,古德夫人在金碧云的鼓励下决定放下面子,拉开手提包往里面装起了首饰。
正在此时,突然“啪”的一声,竟有人拍照。金碧云和古德夫人猛回头,古德夫人手里还拽着一大串珠宝,拍照的正是白薇。金碧云做贼心虚:“白薇?你什么时候混进来的?”白薇款款走向她们:“我是南兰小姐的朋友,一直在屋里,只是刚才在洗手间而已。”古德夫人命令白薇:“你为什么要拍我?把你的相机给我!”说着就冲了过来。
白薇一手举着相机,另一手攥紧了拳头:“对不起,这是我的私人物品。”她美丽的大眼睛瞪得很圆,古德夫人不禁心虚。白薇:“你们忙吧,但我提醒你们,南兰小姐的私人物品如果失窃,我有证据。”说完径自走了。
古德夫人非常气愤,她将装进包里的珠宝又悉数拿出,扔回梳妆台。古德夫人边归还珠宝,边尴尬笑着为自己找借口:“我刚才怎么了,一时之间被这些漂亮的宝贝迷住了……”金碧云试图解围:“这些漂亮的宝贝一定会是您的,只要南兰被处死,她的一切财产都是陆家的。古德夫人,我们是最好的闺蜜,我的,不就是你的吗?”古德夫人:“碧云,你太好了!可你已经送过礼物了,我不能再要。不过我可以买,或者交换,用我的首饰来换这些首饰,怎么样?”金碧云忙道:“就这么说定了!”
古德夫人重新高兴起来,她顿了顿,又看了眼金碧云道:“你好像很希望南兰死?”金碧云:“她囚禁并杀死的那个男人,是我丈夫的哥哥。陆家所有人都痛恨凶手,希望政府早点处死凶手,为死者昭雪!”古德夫人正义凛然:“会的,古德嫉恶如仇,像这样的坏女人就该被绞死,这是他对我说的原话,你放心吧,我会尽快促成这件事的。”说着,古德夫人又瞟了一眼那些首饰,表情满是不舍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