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同心协力
洪荣狄(新加坡)、 小吉祥天2023-07-02 20:007,700

房间里气氛正尴尬之际,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进豆腐庄,来人正是面线伯和来福。

“对不住啊,打扰了……七姑娘,有人找啊……”

七姑娘看着面线伯没有接话。玲姐蹙着眉问道:“谁啊?”

“是几个戴蓝头巾的。”

跟在后面的来福插话道:“就是薛金枝啊,她让我带的路……”

“你做的好事,人家看我们笑话来了!”

七姑娘瞪了天晴一眼,气哼哼的冲出豆腐庄。阿贵顺手抄起一根扁担,几个老红头巾抄起了家伙一同冲出。 天晴心里有些忐忑,也闹不清薛金枝的来意。这时,几十个红头巾从豆腐庄里冲出站在七姑娘身后,七姑娘虎视眈眈地盯着薛金枝。薛金枝带着三个蓝头巾姐妹,那三人见红头巾这架势,尤其是还有手拿家伙的,都有些发怵。

阿贵的扁担一礅。一个胆小的蓝头巾直往薛金枝身后躲。薛金枝也傻了,强撑出笑意:“你们怕什么?要是打架,七姑娘还会帮我们找活干吗?”

“哼,我阿七可没那么好心,薛金枝,你来干什么?”

薛金枝笑了笑,上前两步:“阿七啊,就知道帮了我,你也不会承认的,是,那些年,我对你们太过分了,是我做的不对,我给你鞠躬道歉。”

说完薛金枝朝七姑娘深深鞠了一躬,七姑娘却立刻将脸扭向一旁并不接受。

薛金枝也不在意,径自说起了瑛姐的事。阿瑛是个好人,蓝头巾和红头巾之间有矛盾,属她在中间说的好话最多,好心又客气,却两头受埋怨,真不容易。

“可没想到就一个钉子……阿七,我不骗你,阿瑛走了,我也掉了好几天的眼泪啊!这是阿瑛住过的地方,我也给她鞠个躬……”

薛金枝说着眼泪掉了出来,那三个跟来的蓝头巾也都跟着鞠躬。

本来女人就心软,连气势最凶的阿贵都没了脾气。心软的阿玲也险些掉下眼泪。面线伯本想上前安慰玲姐,可看这架势还是不宜插手,便和来福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天晴没有跟上前,只是站在豆腐庄门口远远地看着。只见薛金枝慢慢起身,抹了一把眼泪,见七姑娘仍然不理自己,遂提高了声音:“我知道你们红头巾的大家姐七姑娘看上去硬气,实际上心肠最软,也最好……阿七,你是不是知道蓝头巾混不下去了,才帮我们的?”

七姑娘没法接话,只是摆了摆手招呼着红头巾姐妹们回去。

薛金枝赶忙叫住七姑娘:“哎,等一等!阿七,你帮了我们,我们不能不领情。按说果园的活是根本轮不到我们蓝头巾的,可……这就是心胸啊!这就是肚量!阿七,我薛金枝服你了,从今以后蓝头巾再也不与红头巾争,只要有愿意用女工的工地,你们先挑!”

玲姐和阿贵对视一眼不知其中真假,七姑娘也疑惑地看着薛金枝。薛金枝是个坦率的人,也不怕人笑话,索性把话说个明白。薛金枝有三个孩子,平日过活都是靠她寄钱回去。今日如果不是七姑娘出手,自己可能已经离开星洲,毕竟身上剩下的就够买一张船票。再不走,自己就要客死他乡了。

请蓝头巾干活本不是七姑娘的主张,七姑娘也不邀功,淡淡来了句:“你谢错人了,是欧阳天晴自作主张,我可没想过要帮你。”

薛金枝笑了笑,直言七姑娘就是嘴硬:“惺惺相惜,同命相怜……说的真好,这应该是你对天晴讲的吧?她是个小女孩,才来星洲几天,讲不出这样的话。”

薛金枝看着七姑娘,眼里饱含着泪水。七姑娘却被架住,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毕竟这是天晴的主意。

“哦对了,你看我唠了半天闲话,把正事忘了,我们蓝头巾一人一天一块,这太多了,在星洲做工从来没有这个价,你们红头巾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果园开工,平均起来肯定没有这么多,这钱拿了,我心里过意不去,姐妹们也和我一样,所以我们商量,每人每天六毛,剩下的四毛归你们,第一天的工钱我带来了!”

说着,薛金枝从裤腰里层掏出装着钱的纸包递给七姑娘。

七姑娘没有伸手去接,毕竟所有红头巾都听到了刚才她与天晴的吵架,只好叫道:“欧阳天晴!”

天晴硬着头皮跑了过来:“大家姐……”

七姑娘叹了口气转身就走,让天晴看着解决。可走了两步七姑娘又回过身来:“薛金枝,大老远跑一趟,你们吃碗面线再走吧……面线伯,记我账上。”说完七姑娘回了豆腐庄。阿贵拿着扁担有些不好意思,也跟着回去了。

“面线伯,还不快去煮面线。”玲姐一声吆喝,面线伯小跑着回到了摊前煮起面线来。

“天晴妹子,这钱你可得收下。”金枝转向天晴,天晴笑着推开薛金枝拿钱的手:“枝姐,我们大家姐都请你吃面线了,又怎么可能抽成你们的工钱呢?谁都会遇到难处,大家就别客气了。”

薛金枝回头看了看蓝头巾姐妹,又转过头来不住地感激天晴、玲姐二人。

这事虽然完美解决,可天晴心里还是没底,不知如何同七姑娘交代,忧心着在宿舍里趴着。阿贵进来拍了拍,说是七姑娘在屋顶有事同天晴商量。

天晴走上屋顶,见七姑娘正坐在那里有些尴尬:“七姑娘,您找我?”

七姑娘看着远处灯火阑珊的星洲夜景,喃喃道:“难怪你和和小蝉爱来这里,这地方凉快,看得还远……看得远,心就宽呐!”

天晴不明白,只能转移话题:“七姑娘,我听说您还没吃晚饭,您要是喜欢这,我去把饭端上来,陪您在这吃。”

说着天晴就要下楼,七姑娘一把拉住天晴坐下:“不用了,饿一点脑袋清楚,省得犯糊涂……今天我险些酿成大错,要是逼着你摘了红头巾,我得后悔一辈子……你去跟小蝉讲,她随时愿意回来就回来,豆腐庄永远是她的家,她不用认错,要是不喜欢红头巾,不戴也罢。”

“七姑娘,您……”

七姑娘静静看着天晴,半晌道:“刚才我找了几个姐妹,有老的,也有新来的,大家私底下交心,都敬佩你……欧阳天晴啊,你可能比我想象中的更了不起,刚才我跟阿玲和阿贵说了,以后大事都由你拿主意,红头巾的未来能走多远,全看你的了。”

天晴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也无法接话。但她知道此刻自己与七姑娘达成了真正的和解,或者说自己已经彻底征服了七姑娘。

一切都在向好发展,就如同今日星洲晴朗的天空。

红头巾队伍挑着担子过街时,正赶上马路对面挑着空担子的蓝头巾队伍回果园。为首的薛金枝见状连忙冲到马路上请求黄包车和汽车稍等,其他蓝头巾也上前帮忙,让红头巾队伍毫不耽误的过了马路。

所有的红头巾看蓝头巾这么热情,只好点头致谢。致谢之意虽有些尴尬牵强,但明显是双方示好的象征。玲姐和薛金枝互相点头问好,已经完全没了敌意。

今日红头巾姐妹们干起活来也是充满干劲。天晴挑起两筐苹果跟上了一队挑担子的红头巾姐妹。

小翠颤巍巍道:“天晴,你可真了不起,红头巾和蓝头巾这么多年的怨恨都被你给化解了……”

美花笑嘻嘻地跟在天晴后面:“这对天晴来说不算什么,要是能把她阿妈和阿海哥的矛盾化解了,那才算厉害呢!”

见天晴不搭茬,小翠又提了一嘴:“对啊天晴,咱们都来果园好几天了,阿海哥怎么一次都没来看你啊?”

美花眨巴着眼睛,用力将担子往肩上扛了扛,笑着重复着翠的话。

“你们两个见不得我清闲?好好干活吧,别讲闲话了……”

话虽这么说,天晴心里也是打起了退堂鼓。把担子里的水果送到果园后,天晴便匆匆往阿海家跑。

天晴一进门,忙活着的王巧玲便道:“来了?明天咱们的巧玲海南鸡饭就要正式出摊了,我还想你要是不来,我晚上也要专门去给头家娘下请柬的!”

天晴估摸着是阿海的主意,说着就要去收拾阿海。

王巧玲却打趣道:“怎么称呼你,阿海哥可没教,我都好几天没见到他了,明天是大日子,你们两个可得一起来!”

“阿海……没来过?”

“没有啊,阿九四处都找不到他。”

“不好,他不会是……万鹤堂出尔反尔,杀人害命啊!”

“阿九说不会的,他觉得不是万鹤堂……”

“他懂什么?”

说着天晴急匆匆地往外跑,现下也只有南兰小姐能帮这个忙。

天晴一口气跑到女神酒店,正赶上谭玉卿带着秀禾遛狗。

秀禾发现天晴,兴奋地打着招呼:“天晴!”

天晴哪顾得上搭理秀禾,胡乱挥了挥手冲进女神酒店。

秀禾有些失落,尴尬地笑了笑:“师姐今天对我讲的好事……我心里喜,也想让以前的姐妹们跟着我高兴高兴……”

“你不会还想唱戏给她们听吧?我可告诉你,我调教你,只为给贵客献艺,那些穷人可不配听。”

谭玉卿给了秀禾一记白眼。秀禾心里虽有些抗拒,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大厅里,桃姐见天晴火急火燎,就把她带去了南兰房里。上了两杯咖啡,桃姐默默出去带上了门。

南兰搅拌着桌前的咖啡,不清不淡来了句:“万鹤堂?”

“对,求南兰小姐赶紧给警察打电话,让他们找找阿海去了哪儿……他几天都没有消息了,我担心是……。”

南兰有意试探阿海在天晴心中的位置,问道:“你这么急啊?看来阿海在你心中位置很重?”

天晴含泪点了点头。

南兰看了一眼,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直言阿海看着精明,实则是个缺心眼。

“不,他是好心眼,精明没有用,善良才最重要!”

“可他没钱,跟叶鹤鸣比起来,阿海简直是个穷光蛋。”

天晴愣住了,不明白南兰小姐为什么拿阿海跟叶鹤鸣比。

南兰笑了笑,自己也想从天晴嘴里得出答案。

天晴从未拿二人作过比较。从前讨厌阿海全然是因为不了解他,细数着这些日子阿海为自己的付出,最近又时常惦念他,天晴其实早已明白了阿海是个大好人,只是还没有认清自己的感情。

“南兰小姐,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求你快去救他!我怕已经来不及了,是我害了阿海……”

说着天晴哭了起来。南兰得到想要的答案,不再端着架子,起身安慰天晴:“你放心,阿海好好的,只是走了而已。”

天晴直愣愣地看着南兰。南兰无奈道:“阿海坚决要离开星洲,我拦不住。”

“离开星洲?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这也是我要问你的。”

天晴紧皱眉头,脑海中迅速出现常玉蝶的身影:“他是被逼走的……如果他不走,万鹤堂就会杀了他……”

南兰叹了口气,阿海为了天晴根本不怕死。

“……可还能有什么原因?”

南兰摇了摇头,回到桌边坐了下来。自古情人多磨,南兰也不便掺和到二人之间。不过南兰还是叮嘱道:像阿海这样的男人,太少了,你若真的喜欢他,要好好珍惜。他为什么离开星洲,并没有讲清楚,但我知道肯定与你有关。有些话应该是只能你们之间讲的,我无法转述……”

天晴沮丧极了,阿海现在身在何处都不知道,有话又怎能说与他听。

“我倒是知道他的地址,你不妨写信给他,他走的时候,心应该是灰色的。”

“灰色的……是心灰意冷,对我?”

天晴期待从南兰空中多打听些阿海的消息,南兰却点到为止,只是把阿海的地址给了天晴。

天晴失魂落魄地走出酒店大堂,却被一脸笑容的秀禾迎上。秀禾拉住天晴的手:“天晴啊,我专门在这等你,跟你说说话。”天晴强打精神向秀禾问好:“秀禾姐,你一向都好?”

“好啊!特别好!师姐带我住在这,吃的好穿的好,还传艺给我,你知道吗,过些日子我就能演出了!”

“……那……恭喜你啊……”

秀禾并未注意到天晴敷衍的态度,依旧沉浸在喜悦当中:“虽然只有一个客人,但,是贵客,专门从槟城来听我唱的!”

“哦……那你好好唱。”

天晴没多想就要走,又被秀禾拉住。

“等会儿天晴,七姑娘好吗?”

“好……”

“上次我回去看她了,碰了一鼻子灰,她脾气太古怪了!”

秀禾的话不无责怪。天晴不好接话,只能默默听着。

秀禾悄咪咪凑到天晴耳边:“我给她留下了好些钱,她没跟你们提起吧?

“没有。”

秀禾撇了撇嘴,也算自己报答了七姑娘,心里顿时舒畅许多。

“哦对了,七姑娘是我表姐你知道吧?”

天晴自是知道这些,但不明白秀禾想表达什么。

秀禾得意地表示自己知道七姑娘所有秘密。七姑娘的生日是大年初一,但算命的说女孩子这个生日命硬克人,所以七姑娘这个岁数才会嫁不出去。

天晴脸色有些难看,并不想听任何人说有损七姑娘的话。

秀禾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是这样,我现在赚得多了,我想初一那天给表姐送个生日蛋糕,有钱人都很时兴这个的……”

秀禾叹了口气,姿态也放了下来。希望天晴能替自己在初一那日给七姑娘买个蛋糕,自己去送怕到时候再闹出尴尬,让自己下不来台,秀禾说着就去掏钱。

“不用了,七姑娘是我们所有人的大家姐,我既然知道了她的生日,会和姐妹们一起给她过的,谢谢你啊秀禾姐。”

秀禾尴尬地将手缩了回去,天晴不想多说什么,推脱着走了。

街头上人来人往,天晴却满脑子都是邝海生。

一辆车停在了天晴旁边,叶鹤鸣下车拦住了天晴的路。

天晴对叶鹤鸣没有任何好脸,绕过叶鹤鸣就走。

“欧阳小姐,我事先声明,我并没有跟踪你,只是偶遇……我想请你喝杯咖啡。”

“我喝不惯。”

“那……随便喝什么。”

叶鹤鸣实在不懂如何和女孩子相处,天晴一眼道破:“没必要,有话就在这里讲吧。”

叶鹤鸣松了口气:“玉蝶姐很迫切的想与你见面,不知道你能不能……”

天晴一口回绝,叶鹤鸣却打起了感情牌:“她并没有讲出口,是我看出来的,是阿妈对女儿的期盼,欧阳小姐,你不是那样狠心的人吧?”

天晴冷笑一声:“狠心?跟她比起来,我当然不算……”

叶鹤鸣打量着没戏,正想着怎么挽留。天晴却突然答应了。

叶鹤鸣本想送天晴先去女神酒店,再去接常玉蝶。天晴拒绝了叶鹤鸣的好意,自己原路返回。

同桃姐商量好菜单后,天晴坐在西餐区等待着叶鹤鸣二人。

“来了。”桃姐走上前提醒天晴。天晴点了点头,远远望去常玉蝶在叶鹤鸣的陪同下走了过来。待二人来到桌前,天晴礼貌起身:“请坐吧,叶先生,常女士。”

常玉蝶的笑脸一下绷住,但也只能应付着。叶鹤贴心地替常玉蝶拉开椅子,而常玉蝶只是死死的看着天晴。桃姐递过两份菜单,上面是手写的中英文:“这是天晴委托我拟定的菜单,你们看合适吗?”

叶鹤鸣连忙接过:“非常好,多谢!”

桃姐拿回菜单去了后厨让人准备。

常玉蝶伸出手,那手距天晴近在咫尺,可天晴双手在桌下并没回应。

“这么多年了,又坐在一个桌上吃饭了,天晴,阿妈好开心呐!”

天晴来这里并非同常雨蝶叙旧,冷冷问道:“请问常女士,阿海为什么会离开星洲,你对他讲了什么,做了什么。”

常玉蝶一时语塞,默默收回了手。

“不管讲了什么,做了什么,玉蝶姐都是为了欧阳小姐好。”

天晴瞟了一眼叶鹤鸣,又看向常玉蝶:“希望听你说。”

“我只是……讲了一个当阿妈的该讲的话,我是想让你过得更好啊!”

天晴直愣愣地看着常玉蝶:“看来我猜对了,以我对阿海的了解,没有人能靠恐吓让他离开星洲,你用的是眼泪吧?阿海最善良,你这样做对他不公平。”

“他是个无赖,阿妈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吗?天晴,你可是阿妈唯一的女儿,阿妈的心头肉啊!”

常玉蝶说着作势要哭,天晴只是冷冷地说道:“我可以叫你一声阿妈,你生下我,对我有恩。”常玉蝶本以为看到了希望,使劲点着头。但天晴接下来的话无疑是当头一棒,常玉蝶更是无法辩解。

童年时天晴家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穷户。天晴可以理解常玉蝶逃脱的心,但她的做法确实伤害了阿爸,还让他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来。这么多年过去,天晴虽心中埋怨常玉蝶,可舐犊情深仍旧惦念着。天晴来星洲的其中一个目的也是寻找常玉蝶,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阿母却想杀了阿海。

“阿海哪里得罪了你?你觉得他配不上你的女儿?可是你有没有问问你的女儿自己怎么想?你不是为我好,你是为了你自己的虚荣!这个词是南兰小姐教我的,到今天我才明白它是什么意思!你对阿海做的一切,就是对我更大的伤害!如果阿海永远不回星洲了,我就永远不会原谅你!”说完,天晴站起身。

常玉蝶没想到自己的谋划在天晴眼里竟是这样不堪,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天晴,你……”

“就这样吧,我不想跟你吵架。”

“说好一起吃饭的,欧阳小姐,人家都去准备了……”叶鹤鸣笨拙地打着圆场。

“我只让桃姐准备了两份饭菜,你们不用结账,桃姐也不会收你们的钱,我跟她商量好了,这顿饭钱我会用工钱还,慢慢吃吧。”天晴说完扭头就走。

常玉蝶知道无法挽回,跌坐在椅子上哭了起来。站在常玉蝶角度,叶鹤鸣着实看不上天晴对待阿母的态度。可从陌生人角度,叶鹤鸣很是欣赏天晴的为人。

知道阿海的下落后,天晴也放下心,回果园继续搬运水果,待她回到豆腐庄时,已是日落西山。红头巾们因有了新工作,叽叽喳喳的有说有笑。豆腐街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天晴坐在了写信伯的面前。写信伯很诧异:“天晴?给你阿爸写信啊?上个星期不刚写过嘛。”

“不,我写给阿海。”

写信伯打趣道:“阿海?你们两个不是在拍拖嘛,有话见面说嘛,写信我可是要收钱的!”

天晴苦笑着没说话,写信伯见天晴是认真的,连忙拿起笔:“那你讲吧……”

同一时间,黄昏的沙滩上,阿海躺在椅子上呆愣地看着眼前的泰国美女。

泰国凑上前,娇嗔道:“那你讲吧……”

“她说什么?”阿海不解地看向旁边精瘦的干巴老头。这里人都叫他老毛,顾名思义毛手毛脚,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老毛用一嘴奇怪的南洋变异口音道:“她的意思就是,那你讲吧。”

“我讲什么?”

老毛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粒,谄媚道:“哎呀,邝经理呀,你已经到了泰国好几天嘞,我介绍这个女孩子给你,你总板着脸,她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啦?你对她有什么要求,要做哪样好吃的给你,怎么服侍你,都由你说了算嘛!所以她才:“那你讲吧!”

阿海这才明白,立马严肃起来:“我为什么要人服侍?我是南兰小姐委派来的经理,你不好好跟我汇报橡胶园的生意,找个女孩子来干什么?让她走!”

老毛连忙挥手,泰国美女不高兴地扭着胯走了。

“我曾经是个不走正道、不务正业、不学无术的小混混,现在我要重新做起,橡胶园的活没干过,重新学过,没做过生意,重新学过,还有,英语法语葡萄牙语,我都要听不太懂,重新学过,你要帮我找老师。”

阿海假意威胁老毛,如若找不到人,就要开除他。

“啊?”老毛直咧嘴,这样的经理自己还是第一次见。

“我要脱胎换骨!”阿海说着一跃而起,向远处走去。

椰影婆娑,金色的海风吹拂着阿海的背影,衣襟飞扬。

哈利先生果园的水果在红蓝头巾合力努力下,十天内如期运输完毕。七姑娘等人收了工便去领工资。“尊敬的哈利先生,大家姐让我代表所有红头巾,感谢您!”

说着天晴鞠了一躬,身后的七姑娘、玲姐、阿贵也跟着鞠躬。

“喔!是我要谢谢你们!尤其是你们又找来了帮手,让我以最快的速度把水果都运了出去,几乎没有水果烂在果园里,仅这一项,我就减少了很多损失!我衷心的感谢,所有红头巾的女士们、小姐们!”

哈利说完做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七姑娘等人连忙还礼。

继而哈利掏出一个信封,恭敬的递上:“天晴小姐,钱不在多少,是我的一番心意,如果你不接受,我会担心我的水果再成熟的时候,你们不会来了!”

天晴听出哈利话中合作的意思,只好接过信封。没想到哈利却张开双臂主动拥抱天晴,继而是七姑娘、玲姐和阿贵。

哈利是个绅士,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友好的问候,女人们则是既羞涩又喜悦。

晚间几个老红头巾聚在七姑娘房里,不耐其烦地一遍又一遍数着钱,生怕数错。

钱很多,天晴和阿贵看着,有些傻眼。

玲姐数完,肯定道:“是两百块……”

“哈利先生给的也太多了吧?”

七姑娘感慨万分,阿贵跟着附和道:“是啊,就算四十个姐妹多出上五天工,加在一起也就能赚两百块,这……”阿贵这番话点醒了七姑娘。本来十五日的工期,因为蓝头巾的加入缩短为十日。所以这笔钱算是哈利先生多补的五天工钱。七姑娘想着这不合适,就要给哈利先生退回去。

天晴却笑着说:“我看不必了,第一,哈利先生是真心感谢,不一定是补工钱的意思;第二,他说了,今年没有水果烂在果园里,这对他来说多赚了很多钱;第三,我想我们对哈利先生最大的报答,应该是来年当他水果成熟的时候,不管我们红头巾是否正在做工,都要抽出人手来,帮他去运水果。”

玲姐将钱捋了又捋,宝贝似地装进信封里。“天晴说得对呀,七姑娘,那个哈利先生那么热情,我们还钱回去恐怕不合适,不如我们做一些家乡的白糖伦敦糕给他尝尝,以表谢意?”

七姑娘十分赞同玲姐的主意,点心虽不值钱,但重在心意。七姑娘准备给帮助过红头巾的头家、判头、工头都送些去,南兰小姐自然也不例外。

说着七姑娘和玲姐便将糯米洗干净泡着,留着明早用。

继续阅读:第五十一章 秘密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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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洋女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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