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沈君浩脸上也是湿漉漉的一片,甚至还在往下滴水,整个人看上去就好像一只落汤鸡一样,笑得楚惜月肚子疼。
这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呆萌啊!
楚惜月看着他,笑得眉眼弯弯。
沈君浩看她笑,虽然不知道笑什么,但还是跟着笑了笑,配着脸上纵横的水迹,特别傻。
楚惜月好不容易忍住了没再笑,随手把手上的手巾扔过去,“呶,擦擦吧!”
沈君浩手忙脚乱的接过,期间手上的小猫还差点跑掉,接住后,就对折在腿上铺好,把小猫抱着放到腿上,细细擦干了,小心翼翼的抱着站起来,跟楚惜月说道:“启禀公主,擦好了。”
楚惜月看着面前人还淌着水的脸,再一次笑出了声,“是让你擦脸的,你擦猫做什么!”
说着咯噔咯噔的跑回屋,又甩过一条汗巾子来,不偏不倚的打在了沈君浩脸上,自己从沈君浩手里接过小猫,满怀好奇的逗弄着。
小猫洗干净了后极为可爱,纯白的,只是有些瘦弱,抱在手上几乎没什么分量。
沈君浩看着楚惜月孩子气的逗着小猫,也微微一笑,拿起刚才楚惜月甩过来的汗巾子擦擦脸,一阵苏合香的味道传过来,幽幽淡淡的,闻久了,却又有些家常气息。
就像楚惜月人一样,看着极远,好似冰山上一朵雪莲,其实真的相处起来,还是孩子气居多,活泼泼的,像是常见的一池子熙熙攘攘的荷花了,美如斯,洁如斯,却是不拒蜂蝶,落入凡间了一般。
这样的惜月公主,更像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了。
传闻就只是传闻吧!
沈君浩闻着空气中充满的汗巾上的幽幽香气,再次一笑。
宫门外,当朝皇上和皇后偷偷摸摸的趴在宫门外面,身后是一溜儿凝神屏息的宫女太监。
最前面的谢素瑶小声对楚忆寒说道:“快看快看,成了成了,沈君浩在给小猫洗澡。”
楚忆寒一伸脖子,往里面快速的瞅了一眼,然后缩回头,哀怨的说道:“他还是我的朝臣呢,我都没这么使唤过他。”
谢素瑶拍拍他的肩膀,笑笑道:“没事,等他成了你妹夫,随便使唤就好。”
说着还豪气的挥挥手,接着回过头,又往里探了探,专注的窥探着。
看了一会儿,又朝楚忆寒招手,“惜月把汗巾给他了,快来看啊!”
楚忆寒一惊,汗巾子都给了?这是私定终身的意思?
急忙凑上前去,往里一看,就看见沈君浩一身滴滴答答的滴着水,下巴上正好滴下一滴,仿佛落汤鸡一般,差点笑出声来,被谢素瑶一把堵住嘴,小声说道:“嘘!小心别让他们听见了。”
楚忆寒点点头,谢素瑶的小手才从他嘴上松开,继续去偷看了。
楚忆寒心中有些小遗憾,点头点那么快干什么呢!
瞅了一眼谢素瑶扒在门框上的玉白的小手,唇角挂上了介于猥琐和邪气之间的微笑,恩,滋味不错。
这么想着,楚忆寒伸手,想拉住谢素瑶的小手,一块儿看。
但是谢素瑶正看得津津有味,异常专注。
这时候楚忆寒一伸手。
然后谢素瑶就被吓到了……
“啊!”的一声。
响彻云霄……
里面两人显然被惊动了,齐齐扭头看向门口。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楚忆寒就尴尬的整整衣襟,拉着谢素瑶,带着身后浩浩荡荡的一队宫女太监们,挂上威严又不失亲和的微笑,跨进了门栏。
身旁的谢素瑶也迅速进入了状态,一手提起自己的裙摆,语气自然而不做作,“惜月养猫了?”
沈君浩急忙跪下,“微臣见过皇上,皇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前摆还掖在腰带里,看着甚是滑稽。
楚忆寒没忍住,笑了一声,然后勉强忍住,端正了声音,开口道:“爱卿免礼平身。”
那边楚惜月也见了礼,吩咐宫女拿俩把椅子来,摆在上首,请他们坐下。
楚忆寒跟谢素瑶对视一眼,摆手道:“不不,不用了,是你皇嫂听说沈爱卿带了只小猫来,说要来看看,我们这就走。”
说罢让他们不必多礼,两人带着那一群宫女太监又浩浩荡荡的出去了。
就在快要出门的时候,楚忆寒突然回头,不凉不热的说了句:“等会儿沈爱卿来朕宫里换身衣裳再走,别让沈大人觉得朕欺负你了。”
说得沈君浩面红耳赤,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
这时候谢素瑶偏偏还也回头笑笑,“惜月,既然沈大人送了你只小猫,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的,但是礼尚往来这个规矩可不能丢了。”
说罢脚下生风,就那么走了。
沈君浩回头看着楚惜月,尴尬的笑着,摸摸脑袋,“刚刚娘娘说的那些话,公主不用放在心上的。”
楚惜月哼了一声,“那怎么好,以后皇嫂知道了,可不得说本公主没规矩了?呐,反正那个汗巾子你也用过了,就拿走吧!”
沈君浩手上拿着那条水红色的汗巾子,有些为难。
按理来说,这汗巾子是私密物件,虽然刚才公主随手给他扔过来了,但这并不能说公主不检点,只是当时情况比较特别罢了。
但是要是他把这汗巾子带回了家,要是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能说出什么好的来。
所以沈君浩诚恳的摇了摇头,“微臣不敢冒犯公主。”
楚惜月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真是事多,不就一条汗巾,能说出花来不成,君子坦荡荡,不怕小人说。”
沈君浩认真的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理,于是谢过了楚惜月,珍而重之的将汗巾子对折对折再对折,叠成了一块整整齐齐的小方块,然后小心翼翼的塞进袖子里。
做完后,沈君浩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似的说道:“公主,没别的事的话,微臣退下了。”
“恩,你先退下吧!”楚惜月抱着小猫,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沈君浩端端正正的做了个揖,然后穿着一身污迹斑斑的衣裳下去了。
后面楚惜月抿嘴一笑,这个呆子。
出了楚惜月的寝宫,沈君浩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不要抗旨为好,于是抱着必死的信念,去了朝阳宫。
楚忆寒正和谢素瑶打赌沈君浩什么时候能到,就听见门外太监来报,“沈大人求见。”
谢素瑶一把抢过楚忆寒手上的一对儿翡翠雕花镯子,“我就说他一会儿就到了,你还不信,输给我了啊!”
说着还炫耀一般地晃了晃手上的镯子,笑得狡黠。
楚忆寒无奈看看她,本来就是给她的,再说了,不给她又能给谁呢?还笑得那么开心……
莫名想要摸摸她的脑袋。
但是这念头很快就被楚忆寒压下去了,因为一身湿哒哒的沈君浩进来了。
沈君浩一进来,不但夺走了谢素瑶的全部注意力,而且不少宫女太监的眼睛都不自主的往沈君浩身上瞥,忍笑很辛苦的样子。
沈君浩还一脸慷慨赴死的表情,好像进了这个门就出不去了一般壮烈的进来跪下,谢素瑶在一旁咬着帕子才能勉强不笑出声来,要是沈君浩这时候有心情抬头看一眼的话,一定能看到谢素瑶笑得几乎扭曲的脸,以及端正着勉强不动的下半身。
众宫女太监也是咳嗽的咳嗽,捂嘴的捂嘴,强忍着不笑。
最辛苦的还是楚忆寒,不但不能笑,还要说话。
说话就算了,还要用威严的语气。
哎,这可怎么办啊哈哈哈!
楚忆寒内心疯狂的笑着,脸上分毫不显,甚至还酝酿出了黑压压的低气压,笼罩着全身,都准备好后,这才开口道:“沈爱卿为什么去惜月公主寝宫?”
沈君浩已经做好了大喊一声“微臣冤枉”的准备,就听见上面传来一声肆意的笑声,疑惑抬头一看,谢素瑶已经趴在了桌子上,肩头一抖一抖的,显然是终于忍不住了。
再看看身后,刚才那些个宫女太监居然少了足足有一半。
大概是……都出去笑了吧?
然后沈君浩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被楚忆寒吓唬了,抬起一张哀怨的脸,微臣容易吗?辛辛苦苦找只猫来还不说,还给洗了个澡,还给擦干,扑腾了这一身,还笑?还笑!
好像被沈君浩哀怨的眼神感染到了一般,谢素瑶终于忍住不再笑,挥挥手,带着颤音道:“你先去换身衣裳,要不然沈伯父又要说你了。”
沈君浩点点头,起身跟着领路的宫女走去了偏殿。
谢素瑶和楚忆寒看了一眼地上留下的那个水印,不约而同的又一次捧腹大笑。
过了没多久,一身月白长衫的沈君浩走了进来,这还是楚忆寒以前的衣裳,现在的衣裳上面大都有条龙,不能给他穿。
等他走进来的时候,两人早已经摆好了严肃正经的脸色,正视着沈君浩,不言语。
沈君浩被骤然转变的气氛吓了一跳,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还是楚忆寒先开口,语气沉稳,神色庄重,像是一个威严的帝王和一个爱护妹妹的好哥哥,“你喜欢惜月?”
但是有前面一段做铺垫,沈君浩实在无法把楚忆寒想的严肃起来。
“是。”于是沈君浩用尽量严肃的语气回答,努力告诉自己这是在见家长,要严肃,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