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吩咐，是有件事……我……想来想去，还是想要告诉你。”
云汐言说这话时，竟下意识心虚的不敢去看小芸的眼睛。
“小姐您说，奴婢听着。”
想来想去，云汐言终是下定决心，搓了搓微干的双手开口了。
“其实，我并不是你的小姐。我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那个世界，我们称之为‘现代’。因为一次意外，我被仇家追杀，死后魂魄就直接附身在了你家小姐的肉身上。其实……你家小姐已经死了。”
云汐言将这一番话说完之后，才终于转过脸来，望向了侧坐在一边的小芸。
对方的表情愣愣的，那双凹陷的眼睛里满带着茫然。
良久后，小芸才终于眨巴着眼睛，又抬起一只满是粗糙生茧的手，小心探了探云汐言的额头。
“小姐，您也没发烧啊？怎么说开胡话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
抬手一把擒住小芸冰凉的小手，云汐言表情无比认真。
“不可能的。你……你怎么会不是我家小姐？你就是我家小姐啊！您这耳垂上的痦子的位置都没变；还有，还有小姐手腕上的那道疤痕，那是五年前二夫人命人打伤的。这些……这些都可以证明，你就是我家小姐，怎么会是别人呢？”
小芸说着说着就开始泣不成声了起来。
那一双眼里除了涌满了泪水外，还有着几丝对自己认知的倔强。
“小芸你听我解释，我知道，这一切你可能很难一下子明白。我的意思是说，我的灵魂不是你家小姐，但是肉身还是。你懂我的意思吗？”
“不！我不懂！！小姐，您不要吓唬奴婢了好不好？奴婢当初可是答应过夫人的，只要有奴婢在，就绝对会拼了命的保护小姐的。自打夫人去了以后，奴婢这么多年始终寸步不离的跟在小姐身边，您怎么会不是我家小姐呢？”
小芸一边抽搭着肩膀，眼泪一边扑簌簌落下。
拿衣服梨花带雨的可怜样，看在云汐言的心里，不禁揪心不已。
“就知道告诉你了之后会是这样。这么和你说吧！我来自的那个地方，是要比这里先进很多的。就像……那台缝纫机，就是我们那个时代的东西。如果我真的是你家小姐的话，怎么会知道缝纫机的原理呢？还有姨妈巾、扣耳勺，也都是我们那个时空的东西。”
待云汐言耐着性子尽量思路清晰的解释了一通后，小芸总算停止了哭声，但却还是扁着嘴拉着云汐言道：
“你说你不是我家小姐，那我家小姐呢？她去哪儿了？”
“呃……这个嘛！她……她……”
她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难道说本主还活着，并且还有意识在自己体内？
这听起来就挺扯淡的。
咽了咽口水，云汐言简单整理了下语言后，便拉着小芸干瘪的小手继续道：
“其实……你感觉的不错，当初在那个破落小院的时候，你的小姐就已经死了，是被二夫人害死的。要不是因为这样，我也不会魂穿到你家小姐的身上。当然，我不会白白霸占你小姐的身子的，我会帮她报仇的。”
“二夫人害死的小姐？”
小芸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一双小手上狠狠用力道：
“我想起来了。那天本来奴婢是去找将军，求将军退婚的。只可惜，却被将军赶出了府门去。再回暑院时，就见二夫人带着丫鬟从里面出来了。我家小姐当真是被二夫人害死的？”
“小芸，你先别难过，我知道，一时间你是无法接受的。但之所以今日我选择告诉你，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当初你家小姐的母亲真正的死因，或者，你知不知道些什么隐情？”
云汐言尽量放低语气，不让两人的话传到外面去。
但此刻的小芸很显然是被吓傻了的，一张苍白的小脸上挂着两条清浅的泪痕，眼里满是失去至亲之人后的痛苦神色。
“夫人说了，那件事不能告诉小姐。夫人也是希望……小姐能够好好的活着。只可惜……夫人最后的心愿，奴婢也没能守护完成，我那苦命的小姐，还是死了……呜呜呜呜——”
小芸说着说着，便哭的愈发伤心了起来。
自云汐言手心里抽回手来，捏着帕子不断拭泪了起来。
“小芸，你别哭嘛！虽然你家小姐不在了，不是还有我吗？你放心，我会替你家小姐报仇的。只要你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会帮助你家小姐的。”
刚刚听小芸的话，她似乎知道些什么，云汐言于是再次压低了声音自其耳边开口，循循善诱了起来。
小芸在一阵痛哭过后，终于抽噎着眨巴了下那双满是水雾的双眸。
“你说你会帮助我家小姐报仇，可是真的吗？”
“嗯。当然是真的了。如果不是为了报仇，我也不会和你说这么多的。小芸，你都知道些什么，不妨都说出来吧！”
待云汐言语毕，小芸将脸上的泪珠和鼻涕全部擦干后，终是长出口气，扁着嘴巴一边回忆一边道：
“其实，这些秘密，本来夫人叮嘱过，是要叫奴婢烂在肚子里的……那还是夫人在世的时候，也是这样冷的天气，快过元宵节的时候……”
小芸说的一本正经，云汐言也听得及其认真。
望着小芸那一张瘦的皮包骨的小脸上坚毅的神态，云汐言也不禁跟着带入了她的思绪之中。
“那年冬日里极寒，二夫人刚刚生下三小姐不久，就借口身子虚弱，非是要让娘家人前来陪侍。其实那哪里是什么娘家人，分明就是个敌国探子。”
“听夫人说，那时候咱们大祁和妖影国战事不断，在此期间，二夫人便常常偷卖情报给他们，从中赚取好处。在他们最后一次交易的时候，刚好被夫人无意中知晓了。可还没等夫人禀报将军，就被年仅六岁的二小姐发现了。”
“二小姐于是将此事偷偷告诉了二夫人，于是二夫人就抱着尚在襁褓之中的三小姐，故意跑到了夫人面前，又联合妖影国的探子一起当着夫人的面杀死了三小姐。最终……嫁祸给了夫人。”
讲到此处，云汐言不觉好奇的打断了下。
“那夫人后来是怎么死的？将军会轻易相信她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