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舒了一口气,陡然平静了下来。
顾晚凝的手机忽然响了,她连忙接起,「小宝,怎么了,胃又不舒服了,我来公司接你回家。」
她没有继续追问那条短信,反而有些愧疚的看着我,「本来今天约好我们去送婚礼请柬,但小宝他……」
我笑了笑,声音淡淡,「没事的,我自己也可以的,你去找他吧!」
顾晚凝轻轻抱了抱我,没有迟疑,转身快步离开。
「阿凝,再见了!」
我在心里一遍一遍道别。
离开家时,我走得很痛快。
只是风太大,我拖着箱子走出小区时,依旧没出息地红了眼。
泪水模糊了视线。
从今往后,上天入地,谁都找不到宁承枫了。
放下,已是我能做出的最好选择。
剖开血肉,总好过刮骨之痛。
保密科研的负责人发来短信,说是项目会延迟半个月。
我不愿再回去,自己随便找了个房子租下。
还播去了曾经每个有关婚礼事宜的电话。
一遍遍地重复,「不好意思,婚不结了。」
手机上的电话一个个打来,我没看清就习惯性地接起,直到一声含着淡淡怒意的「喂」灌入耳中,才后知后觉地看备注。
——顾晚凝。
「宁承枫,你闹够没有,我家小宝生病了,你连家都不回了?」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我有一瞬的没反应过来。
她终于不装了。
最近几天事情太多,我曾以为触目惊心的伤口,无形之间似乎已慢慢结痂。
「我在问你话呢?你能不能别再无理取闹了?」
她的语气很不好。
「我没有闹,只是我们不合适了。」
我的声音无波无澜,只是开口时仍有几分顿塞。
电话挂得很干脆,没等她开口,就只留一串嘟嘟的机械音。
良久的沉寂下,我瘫在新家的沙发上轻笑了一声,笑得释然又开怀。仿佛我们的多年,就在此刻,如尘土般在我的指间流逝。
不是我抓不住,而是时间侵蚀了太多。
那天以后顾晚凝也没再打来,只是发来一句消息。
【有本事你就一直这么闹着。】
保密科研的负责人让我先去一家科研机构培训一段时间,
我刚去,转角处却又迎面撞见了熟人。
顾晚凝正出会议室的门,笑着与科研机构负责人颔首告别。
我低下头,转身想走,身后顾晚凝却先一步开口。
「你怎么在这里?」
见我没有想搭理的意思,她声音扬高了几分,一字一顿地喊出我的名字。
这下,我确实走不了了。
「培训。」
看我一副淡漠的样子,顾晚凝沉默地盯了我良久,然后轻嗤出声:
「挺好的。」
她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带着一贯的、高高在上的、淡淡的嘲意。
说罢她走得潇洒,没有再看我一眼。
我有些庆幸,起码我们的对话挺正常,没怎么惹眼。
只是科研机构负责人依旧看出了不对劲,他试探着问我是不是和顾晚凝认识。
我笑了笑不知如何开口,用「算是吧」三字概括了我们有些荒谬的几年。
原以为事情这样过去,不过又是几日,科研机构负责人非让我来什么晚宴送份文件。
踏入会厅那刻,我才知晓,我以为我敷衍的回答没得到负责人的深究,但他早就把我这枚旗子捏在了手里。
负责人从我手里接过文件,递给坐在沙发上的顾晚凝,笑得胸有成竹。
原本眼底还满是不屑的顾晚凝,在看到我的那瞬,肉眼可见地顿了一下。
彼时的她,或许是真的意识到我先前所说的,是真真实实的心里话,而不是一时赌气。
她向我拨来了无数个电话,我一个都没接。
最后她进了我的黑名单。
只好让婚礼会所的人打电话给我。
那头的负责人没说几个字,电话就被她夺去。
「阿枫,婚礼日子在下下周末,会所这边布置好了场地,你要不再来——」
「顾晚凝,我们不合适了。」
我叫停了她未出口的话,语气平常,然后不带一丝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只是顾晚凝不依不饶,甚至有时能看到她的车出现在我科研楼下。
我千躲万躲,没想到被这里的负责人给算计了。
他们的工作我不想掺和,给完东西我转身就走。
顾晚凝见状慌了,也随我起身,只是我脚步稍快。
快要拐出大厅时,却不小心撞到了人。
女人油头粉面,喝得微醺,因被我一撞,手里的酒杯没拿稳,泼洒出了几滴。
「干什么呢?不长眼吗?」
她怒喝道,与我对视那瞬却突然油腻地笑了。
「这样,陪我喝一杯我就原谅你。」
她调笑着就要上手,酒杯里的液体因他摇摇晃晃,溅到我的衬衫上几滴。
「哪家实习生啊,长得挺帅。」
女人见我要走,一把拽住我的小臂,贴近我的脸戏谑笑道。
酒气扑鼻,我胃部一阵翻涌,生理性地想吐,只能不断后退反抗。
「松手!」
一声厉呵传来。
顾晚凝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挡在我的面前,将我和女人隔断开来。
「把你的脏手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