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青摆出礼贤下士的姿态,希望上官如玉看见她的诚意。已经没工夫去想,那些迂腐的读书人知道她的举动会说些什么,只想找一位精通算术的人,帮她打理账本。 上官如玉惊讶皇上的果断,常听宫中下人说皇上的与众不同,今日一接触果真如此。自幼对数字非常敏感,从未想过靠算术吃饭。当初跟随外公学习算术,母亲的用意让她日后做主母管账方便。
想到宫外那些口口声声说礼仪规矩的读书人,上官如玉缓缓开了口,“我乃先帝的妃子,皇上不要多来寝宫,免得外人说道。偌大的京城,难道找不到精通算术的人嘛,愿为皇上出谋划策的人很多。” 元青听出上官如玉委婉的拒绝,贸然登门是她做事鲁莽,没有提前打声招呼。在脑海里思索着如何说服上官娘娘,算术好的人京城多,可信的人屈指可数。
系统发现宿主的苦恼,开口帮元青出主意,“经过本系统的鉴定,你面前的这位上官如玉是算术天才,继承了外公的数学才华。这家人好像血脉里流淌着对数字的敏感,你请她当账房先生不亏本。” 元青在心里发出叹口气,“你也看到了,上官娘娘性格冷清不爱出风头,这样的人佛系不需要功名利禄,你说我该怎么招揽人。” 系统搜索上官如玉的生平,联系她的幼年经历,告诉元青上官娘娘看似冷傲,其实内心十分要强,“上官如玉投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十分厌恶重男轻女这种恶习。她努力的学习算术,憋着一口气想要赢过兄弟们。宿主你拿女子的地位来说事,一定能请动人。”
元青扫一眼身材清瘦的上官如玉,看不出来她是一个要强的女子。生在重男轻女的人家,注定女儿会受委屈。 伸手倒杯茶,元青端起茶杯喝几口,不再提账本的事,露出笑脸聊几句家常话,“我瞧娘娘宫中有些冷清,等苏总管那边再招新人,让他送几个活泼的宫女来这边怎么样。” 上官如玉对入宫受罪的姑娘深切同情,生活在后宫才知道皇室生活如何孤寂,没有想象中的完美,摇头婉拒皇上的好意,“多谢皇上挂念,我的宫中不缺人。” 想到皇上这几年没有选秀,之前上官如玉暗中推测小皇帝是不是变了性格,后来听闻苏丞相和皇上走到一起,想来美艳的宫女入不了皇上的眼。
抬眼看看五官精致的元青,上官如玉忍不住开口多说几句,“宫中伺候的下人足够,皇上不必选宫女。有些狠心的父母为了几两银子,舍得把女儿卖到宫中。” 元青见上官如玉顺着她的思路思考,眼睛里露出得逞的笑意,“送到宫里才好呢,留在宫中做活有口饭吃。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抛弃女儿的人家,也可以为了彩礼钱把女儿嫁给跛子瞎子。” 见上官如玉一脸茫然,元青想起来她不知道宫外的变化,耐心的解释几句,“适龄的宫女被我送出宫,在西城附近盖了楼房,每天来往作坊做工。不愿回家的女子,只管安心的住下,老嬷嬷会帮她们牵红线。” 说起对宫人的安排,元青的话题多了起来,“宫里的人懂规矩,用起来放心,宫里的老太监们爱呆在书坊帮忙,和书本打交道沾沾文气。说起太监,以后大概不会有无辜的少年郎变成太监,我已决定日后不招人。” 元青啰哩巴嗦说了一堆话,让上官如玉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听闻皇上是一个想法独特的人,却不知皇上处处为他人着想,愿意关照宫中的下人,当真有一颗菩萨心肠。
发现上官如玉脸上的动容,元青知道上官如玉听进去她的话,剩下的事情好办多了。 话锋一转元青提起封建时代种种不公的现象,语气中带着强烈的愤慨,说道恼火的地方气得拍桌子,“这世道真是不公,条条框框约束女子,男子活的多逍遥。我愿意招女账房先生,给有才华的女子一个机会。” 在心里揣摩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元青开口缓缓道:“我身为天子,应该起到表率作用,我正在一步一步提高女子的地位。也许一年两年看不到成效,愿意余生都做这件事。” 元青的这番话给了上官如玉极大的震撼,翻边南齐国的史书,从没有哪一位帝王怜爱女子,愿意提高女子的地位。 眼神盯着元青看,上官如玉问出心里的疑惑,“皇上为何心系天下女子,你是南齐国的帝王,你关注的应该是雄图大业。” 难道皇上不爱江山爱美人,这种推测不对,皇上和苏丞相走到一起,显然不爱娇滴滴的美人。是什么原因让皇上对女子充满怜爱呢,上官如玉实在想不明白。
面对上官如玉的疑惑,元青微微一笑,伸手取下发间的簪子。秀发散开披在肩膀上,元青从俊俏的公子哥,变成眉目清秀的姑娘,这种变化让上官娘娘看傻眼。 “娘娘的问题问得好,我为何心系天下女子,因为我本身就是女子啊。若不是父皇帮我隐瞒身份,我不可能成为太子,不可能坐上皇位。” 遥想登基的种种艰难,元青心里感慨万分,“倘若从一开始说我是公主,只怕现在的我也要如皇妹一样早早嫁人,皇位离我遥不可及。皇室的公主尚且如此,全天下的女子都得不到公正的待遇,所以我为天下女子鸣不平,鼓励女子改变自己的命运。”
现身说法是最好的例子,上官如玉久久回不了神。想起当初皇后生下孩子以后,先帝派羽林卫守卫皇后的寝宫,不许后宫妃子探望。当时她们心里都吃味,觉得皇上对皇后和孩子过于看重,现在想来是先帝为了保护元青的身份。 看着元青年轻的脸庞,上官如玉起身行了一个大礼,抬头的时候脸上露出笑意,“多谢皇上给我证明自己的机会,在寝宫摆弄花草,不如为皇上效力。我愿向世人证明,女子一样可以有作为,一样可以为君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