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画半生,今天这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羞辱,从开始学画那天起,她就是老师眼里最优秀的那一个,一路走来,自己收获的都是鲜花和掌声,但是今天,她感觉自己被人狠狠的扇了一耳光,就好像是自己这些年收获的所有荣誉都是假的。
开始时站着的,继而倚在墙壁上,冰凉的墙壁并未让李玉兰惊醒,因为她感觉自己的力气渐渐耗尽,所以此时她想随波逐流,可是慢慢的自己就坐在了地上,任凭花洒的水流对她的身体进行彻底的冲刷。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洒的水渐渐变凉了,原来热水器里的热水慢慢耗尽,她被凉水惊醒了。
伸手关掉了花洒,睁大了眼睛看着玻璃幕墙,心想,自己怎么就这么没用呢,那家伙就是说了几句话而已,自己就被他打趴下了?
不,绝不。明天,她一定要看他怎么出丑的,一定要在苍文墨的面前把面子找回来,不然的话,自己以后怎么见人?还怎么在这个圈子里混?
陈文甲倒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依旧是在枣树下和苍文墨把酒言欢,所以不要太把某人的话当做什么大事,别人那么一说,你就那么一听,人家说完就完了,你还心心念念,那不是自找烦恼吗?
第二天一早,陈文甲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李玉兰就到了自己的画室了,还给苍文墨打了个电话,问问陈文甲什么时候过来,但是试探的意思是问问陈文甲是不是跑了,或者是不去了?
“玉兰,他还没起来呢,我在打太极,要不然,等下我们就过去?”苍文墨问道。
“那行,我在画室了,等你们来”。李玉兰说道。
李玉兰打完了电话,差点把手机砸了,自己在这里急的火上房了,人家还在睡觉,这是什么态度?
可是想想也是,自己这次真的是失态了,所以才这么没有耐心,把手机放在一旁,然后开始一天的工作,调色,布板,调整好了思路,可是下笔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好像连一个点都画的不像是点,就那么一滩,李玉兰强忍着不快把颜料盘放下,撕下刚刚戴上的围裙,走到了一旁,想要冲一杯咖啡,杯子掉在了地上把她吓了一跳。
心乱了,什么事都做不好,她在期待什么,又是在害怕什么,可能被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所以一直都在等着,等着那个人的到来,等着他出丑,自己从他的尴尬里才能再次找回自信。
可是她也在想另外一个问题,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想到这里,李玉兰的心狂跳起来,因为如果他真的能做到像他说的那样,那自己该怎么办?
在这样的不安中,等来了陈文甲和苍文墨,俩个人进来的时候,李玉兰正在发呆,直到苍文墨叫了她一声,她才醒悟过来,走过来招呼两人,心里再恨,也得有起码的礼仪才行。
陈文甲看着周围的布景,这里是一处废弃的工厂改造成的艺术中心,这里聚集着大量的画家,李玉兰的这个画室以前应该是一个很大的车间,在北京城这样的地方能有这么大的画室,也可见林玉兰的经济实力,不然的话,找个十几平米的画室慢慢画就是了,但是这个画室足足有两三百平米,在这里做事甚是舒服。
“这里还行吗?”李玉兰见陈文甲没看向自己的成品和半成品的画,反而是看向了这个房子,问道。
“太好了,在这样的环境里作画,真是让人感觉到舒服,至少身体能够放松下来,身体放松了,精神才能好,才能画出好的作品来”。陈文甲说道。
李玉兰可能是多想了,也可能没多想,但是总感觉的这话刺耳,那意思是这么好的画室,怎么就没画出来好的画呢,这不是废话吗,好的画室和画有关系吗,有,但绝不是最根本的关系,最要紧的关系还是作者本身的能力。
林玉兰没吱声,只是看着陈文甲在这里瞎说,然后再看着给他布置好的画板,以及调好的颜料,自己没能画出来,这次就都给他准备了,她倒是想看看这个昨晚牛逼吹上天的家伙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苍文墨看着这两人较劲,于是打圆场说道:“老弟,你可以试试,我们可还没吃早餐呢,我今天带你去吃最正宗的老北京早餐……”
那意思你该开始了,我们还得去吃饭呢,行就行,不行拉倒服个软就完事了。
陈文甲哦了一声,很显然是把这事忘的差不多了,李玉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是此时忍了,可是陈文甲还没打算放过她,这个女的傲气实在是太大了,这么下去,早晚会伤身,所以陈文甲回头看向李玉兰说道:“李老师,不介意的话,你当我的模特吧?”
李玉兰虽然心里有气,可是也没拒绝,走过去坐在了模特坐的椅子上,摆了个姿势就不再动了,朝着陈文甲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苍文墨也很想看看这小子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古画可以作伪,他相信那是萧德昌技艺的传承,可是现在是油画,没有多少年的功力是不可能画出像样的作品的。
陈文甲拿着笔,在颜料盘上蘸了蘸伸手在画布上点了一个点,接着就一切都停止了,陈文甲抬头看向李玉兰,这一看就是十多分钟,这十多分钟里,李玉兰被看的很不好意思,看个几分钟构图不就完了,为什么非要这么直盯盯的看着自己呢,尤其是他从头到脚看得到那个仔细,让她非常的反感,感觉自己自己在这个人的面前像是被扒光了一样,可是自己明明是穿着衣服的,有这么好看吗?
苍文墨看到陈文甲这么专注的看着林玉兰,刚刚的担心正在渐渐消失,因为他心里有数了,在自己的画室补上那幅残画的时候,他也是这么直盯盯的看了半个小时之后,再不看真迹一眼,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