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凉之死的余温还没有过去,赫连佑昕便将自己的侍妾,一等男尔朱景喜之女尔朱柔婉送进了宫慎府。佑昕上了请罪折子请罪,自言失德,不能约束侍妾,求皇上责罚。皇上大怒,罚跪佑昕于钦安殿外两个时辰,而后责成宫慎府大臣赫连佑瑾派人速速查明此事。
得了圣旨,佑瑾不敢怠慢,于佑昕罚跪之时亲自领人进郡王府,对录众人事发经过。可当他将一份沉甸甸的口供拿到手时,却意外的沉默。
事发当日,尔朱柔婉口出狂言之时,在场众人实在是众多,除了王府内侍小厮,居然还有宫里派来守护苏耀月的侍卫,因此当佑昕上请罪折子时,这件事情早已经在市井当中流传开来,且越演越烈。而佑瑾拿到的恪郡王府众人连同宫里侍卫的口供,所说之详细情形反倒比民间要简单许多。
大多数人都遮遮掩掩的,不愿意多谈,只说尔朱夫人趁着苏耀月病重大闹凤栖梧,后王爷好言相劝,只是将夫人禁足。可夫人一时狂性大发,忽的就说出了请罪折子上最关键的那段话,“勾引皇子,魅惑圣上”。
九月的上京,秋风瑟瑟,略带萧条。今日并不是个好天气,厚厚的乌云遮了太阳,沉甸甸的沉重。佑瑾站在恪郡王府门口,攥着手里的纸张面无表情,一味的沉默。
这是污蔑圣听的大罪,可以说是大不敬,也可以说是谋逆,但不管怎么说,藐视君威,尔朱柔婉会不得好死。可问题在于,这件事情真的能以尔朱柔婉一人不得好死而结尾吗?
苏耀月和皇上之间的暧昧关系已经传了很久,父皇不是不生气的,只是没有像这般露头之人,父皇没办法惩处。听说前儿半夜,愉嫔心悸发作,死在了自己宫里。父皇什么都没说,只是打发掌礼司会同礼部草草愉嫔葬了,以常在例!
尔朱柔婉同愉嫔有什么区别?如果说非要说区别的话,那么就是尔朱柔婉身后站着的,是整个尔朱氏家族,而愉嫔身后,空空如也。
佑瑾低了头,再看一眼手中这份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口供集册。如此聪明的行事方法,赫连佑昕,是决议要碰一碰尔朱家族了么?他,该不该帮他一把,将尔朱家族推进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手指一紧,佑瑾猛地抬起头,想起适才想见恪郡王妃问话时,小蛮一脸的难过,低声道,“小姐吃了药还睡着,这两三天,小姐恐怕都得要以睡觉为主。”
苏耀月,为了苏耀月••••“王爷,”
身后温达的声音,打断了他突然而起的难过。佑瑾喉间轻动,压了心思,“什么事。”
“王爷,时辰不早,该回宫交旨了。”
温达走到他身旁,刻意深深看了他一眼,略显不恭。佑瑾冷冷的看着温达的眼睛,好一会,将手中的文册一卷,递到温达手里,转身上轿。轿子前行不多会,佑瑾吩咐要文册,段星赶忙将温达手中的文册送进轿中,佑瑾缓缓翻开,果然在最上面发现一个薄薄的牛皮纸封。
佑瑾眼神暗了一下,手指淡淡抚上信皮,这是皇室特有的螺纹封,确切的说,是只有皇子才有资格有的,用来给皇上上密折的。可是信皮封口处敞开着,被撕下了一块儿,已经残缺,不能再用来给皇上了。
那么这信封•••是给自己的么。
佑瑾心里微微诧异,迟疑了一下,还是快速打开了信封。果不其然,一手狂草,是佑昕的笔迹。佑瑾的眼神迅速的在纸张上浏览着,脸色,随着阅读深度一点一点的落了下来。
轿外,段星轻轻的咳嗽,安定门就要到了。佑瑾深吸一口气,拿着信发了半天的呆,毅然将信撕成碎片,一片一片吞进了嘴里咽下。
太后!!
佑瑾唇角紧抿,一双手捏的死紧。尔朱氏如今的族长是定国公,定国公之女尔朱柔安是他的侧妃,要想撼动尔朱氏这棵大树,叫他再也不能兴风作浪,那么他庆王府也得动一动;一旦定国公府大乱,一等男府衰败,尔朱氏就会迅速垮塌,到那时再想摧毁他,易如反掌!!
“王爷,到了。”
段星的声音在轿外响起,低而沉。佑瑾抚了抚手里的信封,匆匆将它塞进了袖子里,随着轿帘被人掀开而一跃而出。温达随即跟了上来,与佑瑾擦肩而过,轻轻撞了一下佑瑾的手臂,而后便又站到了佑瑾身后。佑瑾回头看一眼温达,淡淡吩咐,“去告诉王妃,晚上等我回去,我陪她一块儿用膳。”
温达眸子跳了挑,倏然发紧,“是。”
PS:我今天一整天都会在飞机场度过,所以今天的就写不完了,明天一块儿补上,抱歉。